第1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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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尘师太为了等待香料起效,耐心在桌边坐下来,忽觉不对劲,忙要一跃而起,结果迟了一步,外头忽有一支凌厉的金箭透窗射入,一下子射中了她的右肩。

静尘师太心知中计,忙要纵身往后逃,哪知这时候,前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进来的是蔺承佑,后头则是见天和见仙,再后头,居然还有绝圣弃智,以及一位身裹披风的小娘子。这小娘子静尘师太认识,是滕将军的女儿。滕娘子身后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护卫,奇怪的是,护卫手里居然端着一个水盆。

见天在后头看到屋内景象,简直瞠目结舌:“静尘师太?真是你。”

静尘师太左手固住右肩上的那只金笴,转眼就痛得冷汗淋漓,望着来人,表情比他们更惊愕:“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旋即愤然看向蔺承佑:“世子,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伤人?刚才段檀越说她跑累了,贫道只是带她在此歇一歇,”

蔺承佑身负箭囊,径自跨入屋内,打开香炉炉盖,把那块香料掐灭了取出,讽笑道:“歇一歇?顺手还点燃阴毒至极的天水释逻么?”

静尘师太愣了愣:“天水释逻?”

蔺承佑在手里抛了抛那块沉檀色的香料,点头笑道:“没想到今晚都这样乱了,师太取胎的步骤还是纹丝不乱,也对,要谋取月朔童君,离不开这个好东西。点住穴位只能让孕妇不动,却没法让其保持清醒,毕竟人在痛到极点时会自发昏过去,有了这种香料就不一样了,这东西能时刻刺激人的心魂,再痛苦也始终神志清楚,只有如此,才让这些妇人全程看到自己腹内胎儿被取出的景象,继而将满腔怨恨透过脐带传给胎儿,不这样做,又怎能获得月朔童君。如今人赃俱获,师太还有什么话可说。”

静尘师太张了张嘴:“不对,我刚才一进来屋子里就有这东西了,这断然不是我点的。”

蔺承佑一哂,走到床边给“段青樱”点了穴。

“段青樱”从床上坐起来,一指静尘师太:“她点了我的穴道,然后亲手点燃了这香料。”

静尘师太死死盯着段青樱,今晚她一来就去了西翼,当时这个“段青樱”正好从房里出来,此前她只见过段青樱几面,不算熟,但也能一眼认出段青樱。当时她仔细瞧过了,模样对,嗓门也对,贴身侍婢也对。

她谨慎惯了,即便如此也不忘再三核对,刚才虽趁乱带走了段青樱,她掌心却一直在试探对方的内力,经过再三确认,这小娘子的确没有武功在身,加上别的方面都对得上,她才敢确定段青樱真落入了自己手中。

这一点,在她给段青樱点穴时,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怎知一切全是假的。

她回过神,缓缓将两道毒蛇般冰冷的视线投向蔺承佑:“你找人假扮段青樱?”

这个局能做到这份上,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蔺承佑摸摸耳朵:“找的还是不会武功之人,前后找了三日,费了我不少工夫,好不容易才在宫里找来一个模样差不多的宫女,装扮装扮也算够用了。不做得这样细,又怎能引你这样的‘大邪物’上钩?静尘师太,不——”

他笑意慢慢敛去,一字一句道:“皓月散人。”

见天和见仙趁机护着那宫女出了屋。

静尘师太左手摁着右肩上的伤口,身子悄然往后挪,眼珠在眶子里微微转动,似在盘算应对之计。

蔺承佑装作没察觉她的盘算,懒洋洋道:“其实你本可以做得更小心,可惜这几日因为封城处处受制,你没法像之前那样细细挑选孕妇,却又急着谋求下一具月朔童君,无奈之下,想起段青樱有孕却不敢告诉人的事,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至于你为何知道她的秘密,自是你在她们到玉真女冠观抽签许愿时,你悄悄躲在暗处听来的,这手法,就跟你得知舒丽娘和小姜氏秘密时如出一辙。”

说到此处,他一哂:“这些妇人只当玉真女冠观许愿灵验,整日络绎不绝到观中赏花和求签,怎知你这位道貌岸然的住持,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虎狼。”

静尘师太不动声色退到了后窗前,身子忽一侧,用未受伤的左肩猛地撞开窗扉,没等纵出去,表情就僵住了,数十名金吾卫在后院中静侯,无数支寒光闪闪的箭矢指着她,只要她胆敢跳出去,立刻会被射成筛子。

静尘师太眯了眯眼,回手便要扬出大把暗器,怎知还发力,手指就一麻,越使力,那股胀麻的感觉就越明显,渐渐连胸口都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让她浑身动弹不得,她又惊又恨:“你在箭上喂了毒?”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蔺承佑左手依旧握着那张金弓,右手却从袖中抖出一抹银星,抬手一扬,锁魂豸二话不说将静尘师太捆住。

静尘师太忙要咬舌,银链的末端却探入她口中,快如闪电,让人根本不及防备,她只觉一股铁腥气充斥着口腔,恶心之下不得不松开口。

“想死么?”蔺承佑,“劝你省点力气,在我没问到想问的话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静尘师太挣扎一番毫无效用,反倒从容起来了,看着蔺承佑,忽而一笑:“耐重已经闯入了寺中,你不去帮着老和尚降魔,倒有心思在此处与我周旋。此物虽未全部恢复阴力,屠杀一寺僧人可是不在话下的。”

蔺承佑抱着胳膊,笑了笑。

静尘师太目光颤了颤,脸色阴了下来:“那阵法未破?”

蔺承佑扬了扬眉:“真不好意思,叫散人白忙一场。”

说着偏过头,对屋外道:“滕娘子,这位‘静尘师太’那日是怎么同你说的?”

滕玉意越过绝圣和弃智的身畔,进屋不紧不慢说道:“那日她跑来寺中告诉我,我遗失在地宫的步摇找不到了,说完这话,她就借故同明心和见性两位法师到后头用膳去了,我猜她就是那时候摸清了寺中的格局和阵法,所以她才料定今晚寺里困不住耐重。”

蔺承佑粲然笑道:“听明白了?我们既怀疑你有问题,知道你到寺中来过了,又怎会不作改动?你今晚虽然释出了耐重,可它一来就被陀罗尼经幢困住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切,不过是我们为你准备的障眼法。这一点,连各家道观的道长都被蒙在鼓里。”

静尘师太不接蔺承佑的话头,却只顾着打量滕玉意,忽然露出恍悟之色,点点头道:“那日闯入静室的人就是你。枉你就在我眼前晃了几次,我却没把那黄脸大胡子的少年跟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想到一块来。”

说着横目斜睨蔺承佑:“早知道你与滕娘子私底下有了攀扯,我就该——”

滕玉意忙要斥静尘师太胡说八道,可没等她开口,锁魂豸就似乎受到了小主人的示意,身子一探将虫尾堵住了静尘师太的嘴。

静尘师太皱了皱眉,这次除了一股铁腥味,还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在口腔中弥漫,那味道臭得离奇,她略一皱眉,突然怒睁双目:“蔺承佑,你居然——”

这虫子居然在她口中放了个屁。

下作!无耻!

她恶心欲呕,气得破口大骂:“小畜生,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蔺承佑笑得很无耻:“这虫子随心惯了,你要是再当众放屁,下回它说不定直接在你口里——”

静尘师太头皮一麻,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这虫子还会在她口里屙屎?

她恨恨然看了眼蔺承佑的耳垂,他生得极俊美,肤色也白净,那抹一闪即逝的红,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知肚明——”

蔺承佑目色一沉,静尘师太便觉那虫尾又探进来,她唯恐虫子真在自己口里屙屎,吓得忙把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问,你答。”蔺承佑笑道,“胆敢耍花样,我有无数种法子折辱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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