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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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起先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绝圣和弃智率先欢叫起来,跑到清虚子面前道:“师公!师兄!降魔了!我们降魔了!”

一面说一面欢乐地搂住师公,兄弟俩的笑声极富感染力,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露出庆幸的笑容,今晚他们被迫在魔掌下待了半晚,个个命悬一线,悬心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畅快地喘气了。

滕玉意更是高兴,只遗憾没能亲手给耐重补上一剑,不过能在这样的大邪魔手下死里逃生,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蔺承佑高兴归高兴,更好奇那石头是什么,纵身从树梢上跃下,走到阵法前把那古怪石头捡起。

看着像舍利子,他纳闷:“这等邪魔也有舍利子?”

清虚子走到近前看了一晌,没瞧出是什么,只好冲缘觉方丈道:“老和尚,别在莲花台上端着了,过来看看这东西。”

缘觉方丈掸了掸袈裟,不紧不慢走过来,接过那东西静静看了一晌,居然也摇头:“老衲也不知这是何物。”

***

天亮时,众人从寺里出来。

滕玉意昨夜只歇了两个时辰,精神却好得出奇,主仆一行出了梨白轩,半路遇到了彭花月等人,抬目一望,唯独不见段青樱,想来已经离寺了。

彭氏姐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热络地牵起滕玉意的手。

“上回方丈说我们三个命中带劫,经过昨晚这一出,这劫算是过去了吧。”

三个人并排一走,甬道一下子变得狭窄了,李淮固含笑摇了摇头,顺势往后一挪,走了没多远,春绒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手中包袱被颠散,从里头掉出一包东西。

李淮固扭头瞧了瞧,见是一包花瓣。

碧螺弯腰帮春绒捡了起来:“娘子也没说要留着,要不就扔了吧。”

“别扔,万一回头要做点心呢。别忘了在扬州的时候,娘子年年都要做一回鲜花糕的。”春绒说话时不经意看了眼前方的李淮固,想起当年这位李三娘也常来府里玩,娘子做的点心,这位李三娘还吃过呢。

转眼间到了寺门口,滕玉意没看到阿爷,倒是看到蔺承佑在与缘觉方丈等人说话。

蔺承佑头戴玉冠,身上换了件干净的圆领玄色宝相纹锦袍,那乌沉沉的暗色锦纹与里头的雪白襌衣衣领相互映衬,看上去居然比蔺承佑平日那些颜色鲜亮的襕衫更惹眼。

滕玉意有心跟蔺承佑道个谢再走,眼看周围全是人,也就打消了这念头,待要收回视线,忽然发现蔺承佑嘴巴底下有个伤口,靠近下颌角,颜色殷红,俨然已结了血痂,估计是对付耐重时不小心伤到了。昨晚月色昏黑看不出,今早虽下了点绵绵春雨,日头却很足,因此一眼看就能看出来。

这时端福过来说老爷要过来亲自跟方丈和蔺承佑等人道谢,让滕玉意直接上车等。

出了寺门口,果见阿爷在马上等着她,有阿爷亲自替她感谢蔺承佑等人,自然比她本人感谢更体面,滕玉意略一踟蹰,也就高高兴兴上了车。

蔺承佑本打算一大早就进宫,因为他既要汇报刚破获的三桩剖腹取胎案,又要整理宋俭被人谋害一事,还要调查庄穆和皓月散人背后的主家,千头万绪,一大堆棘手的事等着他去处理,结果因为寺里昨晚驱魔之后狼籍一片,改而留下来帮着收尾。

正与缘觉方丈说着话,听到端福的声音,回头望去,就见滕玉意领着下人们出来了,她戴着帷帽,身上披着件绿萼色披风,目不斜视穿过前院,径自出了寺。

蔺承佑扬了扬眉,也不过来跟缘觉方丈打个招呼,旋即一想,许是看他在不好过来吧。

忽觉身旁有人瞧他,转头看,碰上绝圣和弃智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

两人挠头:“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绝圣和弃智心里却有些纳闷,师兄刚才就那样望着滕娘子,直到她出了寺都没收回视线,他们出于好奇也跟着瞧了瞧,没发现滕娘子有什么不对劲的,起码打扮跟平日一样,手上也没拿什么古怪的物件,也不知师兄在瞧什么。

蔺承佑在寺里忙了一晌,回到青云观已是晌午时分,清虚子这一回,观里的氛围显见得比平日热闹许多。

昨晚耐重一除,清虚子吩咐蔺承佑带着师弟留下来帮着扫尾,而他自己则连夜回观歇息,绝圣和弃智没捞到机会跟师公说话,一进观就到处找寻师公。

蔺承佑拦住他们:“别找了,师公不在,一大早就去了洛阳。”

绝圣和弃智大惊:“才回长安又走了?”

蔺承佑一脚踏入经堂:“不是出了静尘师太的事么,他老人家去洛阳跟道家大会的几位道长商量如何善后,过几日就回来。”

绝圣和弃智哦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过几日就是师兄生辰了,师公绝不可能不在的。

说话间瞧见桌案上堆着好些锦匣,两人问观中负责接礼的老修士,修士笑道:“是滕将军令人送来的。”

蔺承佑原本要进里屋,闻言又停下,负手踱过来,拿起一个锦盒问:“里头都是些什么?”

老修士在廊下道:“差不多都是点心。”

说着便去忙别的事了。

绝圣和弃智乐陶陶地说:“肯定是滕娘子令人送来的。”

蔺承佑打开上面一盒,是绝圣弃智最爱吃的玉露团,第二层则是雪露,一盒一盒找下来,五花八门什么点心都有,唯独没看到鲜花糕。

弃智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师兄,你在找什么?”

蔺承佑若无其事把锦盒放回桌上,:“瞧瞧滕将军是不是送了别的,万一东西太贵重,我得让人及时退回去。”

忽然瞧见最底下还有一个锦盒,端起来一掂量,这盒子明显比别的锦盒要重,打开一瞧,里头放着两个冰色邢窑小酒瓶。

启开瓶盖,一股清冽的酒香溢了出来,细辨之下,啧,居然是换骨醪。

此酒极不好酿,一窖中往往只能酿个两三罐,论起珍异程度,堪比龙肝凤髓。

那堆点心是送绝圣和弃智的,这酒是特地送他的?该不是那晚看他没怎么喝石冻春和翠涛,她以为他喝酒口味刁钻吧。

这样的美酒已经不单是一个“好酒”能概括的了,兴许滕玉意自己平日都不怎么舍得喝。

绝圣和弃智美滋滋吃了一回点心,一抬头,才发现师兄望着锦盒里的酒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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