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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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国夫人含笑打量滕玉意,忽然红唇微张:“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像沁了蜜一般的柔美,轻轻飘过来,像有人在耳边呵痒,滕玉意歪了歪头,没吭声。

那几位美人说:“若是个男子就好了,保管问什么答什么。”

丽国夫人仿佛也觉得无趣,笑着一挥手:“不听话的孩子最好对付了,把她送去嫁人。”

滕玉意一惊,啐道:“我才不嫁人!你这妖怪到底要搞什么鬼?你与其对付我,不如做准备应战,待会等清虚子道长的徒孙闯进来,一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丽人们哪由得滕玉意挣扎,七手八脚就把她拽起来,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滕玉意死攥在手中的小涯剑,立时化作一团绿雾:“夫人,她这剑好生了得。”

话音未落,对面袭来一根长长的巾帔,巾帔宛若银蛇,顷刻间将小涯剑缠了个密密实实,妖怪法力高强,居然一下子把剑光全都挡住了。

丽人们重新推着滕玉意朝另一边走,滕玉意一人敌不过这么多妖怪,跌跌撞撞被推到了里头,本以为是另一个洞穴,哪知竟是一座极为奇丽的大宅。

滕玉意一愣神,这地方怎么如此眼熟,仔细分辨一会,才意识到这是成王府,自己身着嫁衣,周围满是含笑的宾客,面前是一个婚帐,喜婆们口中说着吉祥话,簇拥着把她送入帐中。

滕玉意抵死不从,奈何妖力滔天,余光只见新郎立在一旁,却连新郎的模样都没瞧清,枉她拼命挣扎,到底被压着拜了天地。

再一晃眼,周围的人影全不见了,滕玉意疑惑转动脑袋,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明净雅洁的厢房里。

房间轩窗大敞,外头对着花园,花园里玉栏朱楯,窗前栽满了怒放的红梅,雪花纷纷扬扬,花枝上很快覆满了白雪。

滕玉意满眼困惑,这地方……怎么还是那么眼熟。

望着窗外那浓姿半开的红梅,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听说成王妃极喜欢红梅,成王为了讨爱妻欢心,早在成婚之初就令人在府中栽满了红梅,莫非……这还是成王府?

滕玉意疑惑起身,正好路过镜台,余光瞥见镜中的身影,下意识歪头往里瞧,发现自己不再穿嫁衣,而是穿着一件雍容雅致的杏黄色冬裙,镜子里的她依旧玉面桃腮,只是头上的双鬟合作了一髻。

她瞠目结舌,这是已婚妇人的发饰,她真嫁人了?身后站着二婢,恍惚是碧螺和春绒。

“夫人,今日王爷生辰,说不定有多热闹。你和世子既然昨晚就过来了,不如早些到前头去张罗客人吧。”

滕玉意心里越发惊愕,嘴里却情不自禁接话:“世子呢?”

“世子说昨夜夫人睡得晚,让我们别吵你,自己到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镜子里的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高兴事,眼里满是甜蜜的笑意。看看屋里,窗前的榧几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茶点,床后的紫檀木衣架赫然悬挂着男子的衣带。

“我去找他。”镜子里的人高兴地说。

滕玉意其实并不知这个“他”是谁,脚下却情不自禁往外走。

下了台阶,穿过游廊,亭台楼阁矗立在一片冰雪中,俨然琉璃世界。不知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传来箫声,箫声清婉动听,宛然在倾诉自己的一腔闺怨。

滕玉意暗觉那箫声很熟悉,当即放缓脚步,循着箫声找过去,却看见一株梅树下的石桌下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子穿着白狐裘衣,端的是容色艳异,口里在奏箫,一双含情的盈盈美目却始终凝视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郎生得丰标俊雅,一边转动着手里的茶盏,一边在出神,明明感觉到那女子的注视,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滕玉意一眼就认出那少年是蔺承佑,不知为何,顿觉怒意滔天,一个字都未说,转身就朝外走。

后头有脚步声追来,手腕好似被人拽住,她愤怒推开那人,挣扎间只觉天旋地转,跌落到柔软的一处所在。

滕玉意睁开眼睛,蓦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间,试图坐起,身上却连半点力气都没有,勉强抬起手,胳膊却细白得仿佛一掐就能断。

床边聚满了人,个个都在哭泣。

滕玉意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意识到自己生病了,用眼睛找寻某个人,却连那个人的人影都不见,她心里莫名难过,耳旁仿佛有人在跟她说:“瞧瞧,这就是嫁人的下场,付出一腔真心,夫君说变心就变心。想想你阿娘,你们母女俩还真是同病相连。”

滕玉意睁大眼睛,忽听有人说:“世子要带夫人去治病,快让开。”

床边的人分开,有个人过来了,倾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背起她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滕玉意奋力挣扎,末了只能无力趴伏在他身上,少年身上有一股很陌生的香气,香气清丽秀谧,明显是女子的熏香,然而不是她惯用的玫瑰香,而且不是外裳上沾染的,是从里衣里飘出来的。

耳边那蛇信子般的声音嘶嘶响起:“你看,你生着重病,你的夫君却忙着跟别的女人幽会,里衣上能沾上那么浓的香气,一定是缠绵了许久。”

滕玉意心如刀绞,猛然刺出手中的小涯剑,却听耳边声响嘈杂,有人喊道:“滕玉意,是我!”

滕玉意剑尖直抵那人的肩背,丝毫没有收剑的意思。

那人咬牙道:“你看看我是谁?”

另有声音嚷道:“世子,这七欲天怕滕娘子坏事,倾尽法力迷住了她,她已经被迷惑了,一时半会怕是叫不醒了。”

滕玉意听到“七欲天”三个字,心中仿佛闪过一道雷电,甩了甩头,发现自己悬在一处断崖边,底下是滔滔黑浪,头顶风声呼啸。

悬崖上方有人拼尽全力拽着她,她却正试图用小涯剑刺他的胳膊。

蔺承佑。

她身边还有几个人,正是见天等人,他们也被打落了悬崖,身子坠在半空,黑浪中有无数手探出来,不断拉扯见天等人的双足,全靠蔺承佑用银链在上拉拽才没掉下去,但蔺承佑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见天嚷道:“世子快放手吧,七欲天非同小可,别害得你也掉下去,你只管闯出幻境,回城再找帮手来救我们。我们有法力在身还能支撑一阵,就是滕娘子和端福麻烦些,不过这也是命,别连累你也命丧此地。”

蔺承佑却死活不撒手:“滕玉意,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滕玉意陡然收回剑:“世子。”

蔺承佑眼中闪过狂喜,见天等人不顾自己狼狈的境地,大肆欢呼起来:“好你个滕娘子,居然敌得过七欲天的蛊惑,快,我等都被‘情丝’缠住了,但她奈何不了你的小涯剑,快用剑帮我们解围。”

滕玉意拿剑乱舞一气,很快把上头蛛丝一般的丝线化开,随后仰头看向蔺承佑,喊道:“如何解围?”

蔺承佑道:“瞧见你面前的峭壁了吗,那是七欲天的肉身,用剑刺她,刺得越深越好。”

话音未落,面前的峭壁突然抖动起来,滕玉意瞅准机会往前一刺,只听声声惨叫,峭壁开始簌簌往下掉土,底下黑水里的怪手也不见了,接下来就觉身子一轻,蔺承佑一把将她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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