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不是吧,张近微你就打算这么眯会儿?”谢圣远吃惊地问,张近微觉得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我定了钟点房,要不然,一起?”男生话一出口,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挠挠头,“你别误会,我们都穿着衣服睡,不在一张床。”
张近微脸红了下:“真不用,我靠这墙角休息就行了。”
“别总这么见外嘛。”谢圣远有点失望,但张近微固执起来……真是倔,怎么都说不动。
谢圣远还是坚持请她吃了午饭,她打算明天中午回请。
十中门前,几乎没什么人了,张近微一个人坐地上,看资料累了,就抱紧双膝,笔袋在怀中,她把脸埋在膝头,昏沉沉迷瞪着。
后来是门卫看不过去,让她到门卫室趴桌子上睡会儿。
后面四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简单吧,但也有那么一两题拿不准主意,张近微属于那种只要拿到卷子就不再紧张的学生,她总体感觉尚可,默默祈祷自己拿个4a。
最后一场出来,大家七嘴八舌对答案,有人不愿意,快速离开,张近微是喜欢对答案的,在所有科目结束之后,一定要对答案。
两人在吃牛肉面时,不停讨论试卷,中途,谢圣远接了个电话,李梦打来的。
张近微抬头看他一样,继续吃。
电话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听谢圣远拒绝道:“不了,阿姨,我明天请假再过去,下午跟同学约好了呢。”男生停顿片刻,又笑着说,“没事儿,大不了暑假我飞美国找他玩儿,再说了,他还能不回家吗?”
美国……张近微胸口毫无预兆疼了下,她猜和单知非有关。
果然,谢圣远挂了电话,告诉她:“是李阿姨,单知非的妈妈,他马上要走,可是我不想去见他了。”
什么?张近微意外地抬起了脸,她轻声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不去送他?”
“吵架了,烦他。”谢圣远大口吃面,“他明天走,我偏不去,气死单知非。”
明天。
张近微第一次知道“明天”这个词,不代表希望,竟然代表着一种--失去?她顿时难能下咽,太突然了,还是太突然了。是,她知道他好像快要出国,大家都在传。
但这么一下确定,她发现还是被当头一棒,人是懵的。
我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他要走了,也许将来定居美国,过节回来那么一趟,但也不是看她……他会在美国谈女朋友……他以后也许会生混血儿……他有一天都不记得高中认识过一个叫张近微的人……他……
张近微没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岌岌可危,快要冲破眼眶。
她赶紧低头,味同嚼蜡似的扒拉着牛肉面,语气柔和:“你们男生也吵架?”
谢圣远其实和她一样,正不好受,他喉咙眼儿那堵了很多很多话,想询问,想倾诉,想埋怨,说自己和单知非闹别扭了,说他家里关于拆迁那些破事儿,妈妈嫌爸爸窝囊废,爸爸坐沙发不吭声,叔伯姑姑们见面就是掐,争的你死我活,什么人情味儿都没了……真他么烦啊。
但这些通通都没说,谢圣远看着女生柔顺的乌发,薄白的耳垂,她低头娴静的模样,都无比美好,他脱口而出:
“张近微,等考上大学我能追你吗?”
……
张近微骤然抬头,内心像倾泻了一场洪水,她睁着美丽的眼,不能相信地看着谢圣远。
谢圣远脸红了,他哈哈尬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张近微同样慌乱,她一慌乱,就情不自禁拿这种话当挡箭牌,谢圣远笑容渐渐凝结,“啊?你,你该不会是喜欢单知非吧?”
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张近微就觉得自己心脏承受不了了,一秒都不行,她霍然起身,板凳都带翻了,有点结巴:
“下午,我下午不能跟你们约了,我有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谢圣远发现她整张脸,甚至连带着脖子都红成一片,一提单知非,她反应这么大,男生若有所思看着她。
可就这么被放了鸽子……
三人说好的,去公园玩儿,晚上还回教室再上会儿自习,绝不过分浪。
“咱们说好的,你怎么能不去呢?”谢圣远非常非常失望,他慢慢跟着起身,“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张近微勉强挤出丝笑容,她说抱歉,说自己要先走一步,然后,快速逃离小店。
阳光明媚,透过翠嫩的枝条洒下点点斑圈,张近微满眼都是泪水,她嘴唇微微下撇,是个委屈至极的表情,为那句--你该不会是喜欢单知非吧?
她走的特别快,马尾摇荡,可女生表情又分明是在倔强地忍着眼泪,头颅高扬。
以为忘记了,其实没有,一碰就有万千情绪奔流炸裂。
他明天就不在这片土地上了,张近微绝望地想,后来,她抱紧自己装有证件的笔袋跑起来,路上有行人看她,她不在乎了,反正没人在乎她,没人爱她,她为什么要在乎?
张近微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跑到喉咙作痛,心跳飙升,她在体力到底极限的时候慢慢停下,弯腰呕吐。
半路上的公交,有座位她也不坐,攥着扶手,她心里一直在默念那句模拟题的英文,when you feel alone,when you feel alone……
学校里剩的学生不多,少数回家,大部分同学结伴去聚餐,张近微拖着疲惫的身体,没回小院,而是去了紫藤花架。
春天了,紫藤花架变得生机盎然,她记得这里下过一场雨,曾被手机照亮。
紫藤花架下,有人站在那儿。
她抬头时,对方正好也转身。
看到单知非的面孔,张近微先是退后一步,但很快,她不动了,抱着硕大的透明笔袋,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滚烫的眼泪慢慢滑过脸庞。
她看起来苍白,像快要断的一株细茎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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