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莫如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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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岭。

杨山谷。

听到这,顾如许不由得楞了一下,侧目瞧见一旁的兰舟皱了皱眉。

“妖女,你可想起来了?”那武当弟子眼中恨意滔天,“当年你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将我师父,华山的两位长老,少林的渡厄大师,峨眉的与宁师太引至长岭杨山谷中,将其杀害,此等行径罄竹难书!我习武至今,就是为了替师父报仇!为武林除害!”

此话说得慷慨激昂,可谓恨之入骨。

不难想象这些年,他是如何隐忍着,勤学苦练,终于到了这山门下。

长岭一战,顾如许曾听系统,乃至江湖传闻提及,那时踏雪红梅名震武林的一战,据说当日顾如许在长岭约战四大门派的豪杰,仅凭一人一剑,力压五大高手,最后虽不能说毫发无伤地脱身,但那五大高手,却是真真切切地死在了杨山谷中。

由此一战,踏雪红梅顾如许之名,一夕之间传遍武林,红影教也随之声名鹊起,称霸一方。

江湖中人说,顾如许是个魔头,是个祸患,也是个传奇。

或许长岭一战前,她不过是个被剑宗逐出师门的逆徒,但那之后,这个名字却令江湖豪强无不如鲠在喉。

“你师父是……武当前掌门聂之行?”她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正是!”那武当弟子义愤填膺,“武当山素来与你并无冤仇,我师父那时更是从未为难过红影教,你的心肠该是何其歹毒,才能对他们下此毒手!”

四大门派的高手皆死在杨山谷,他不信顾如许的身手当真如此可怖,五人联手也难逃一死,必定是顾如许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害死了他师父和其他豪杰!

“放肆!”兰舟怒极,上前便将他提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敢如此确信是我们心肠歹毒?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师父!”

说着,便要拔剑。

“兰舟住手!”顾如许见势不好赶忙上前拦下,利落地将那武当弟子推到一边,免得他话都没说完,就得死在这小子的剑下了。

兰舟顿觉不服:“他是来杀你的,既然如此,我替你杀了他,又有何不妥?”

“他又没本事杀我,跳梁小丑一个,何必费那劲儿?”顾如许笑着拍了拍他,转而吩咐道,“卫岑,把这人赶下山去,本座今日没心思应付如此没用的仇家。”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推着兰舟走了。

“妖女!你站住!我要为师父报仇!”那武当弟子依旧不死心,冲着她的背影高声喊着。

一柄重剑砸在他脚边,入土三寸,眼前的墨衣男子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胡咧咧什么?”卫岑鄙夷道,“就凭你还想找教主寻仇,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斤两。”

两旁的弟子围了上来,将人丢上牛车,拖下山去了。

另一边,顾如许正忙着给熊孩子顺毛。

“唉呀,不就一个武当弟子嘛,之前还来过峨眉,少林,崆峒,华山,剑宗呢,真斤斤计较起来,我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光忙着和他们决斗了。”她一本正经地宽慰他,“无关痛痒的蝼蚁,何须浪费功夫?”

兰舟皱眉:“那小子出言不逊,所言非实,我听着来气。”

“江湖传闻那回不是夸大其词?”她无奈道,“不过你似乎对长岭的事,很是在意啊,过了这么多年,我都记不真切了。”

“你忘了?”兰舟面露狐疑。

“……嗯,有些细节想不起来了。”她含糊其辞。

他沉默半响,忽然叹了口气:“你没有错,那些人都该死。”

闻言,她不免疑惑。

但在这小子面前,她可不敢轻易表露出端倪,只是暗暗将这事记下了。

忽然,她感到一丝异样,回身掷出一枚暗器!

暗器飞过墙头,扎在一株树上,她当即施展轻功追出去看。

林间一片寂静,除了方才那枚暗器,惊扰了树杈上一只飞鸟,便再无动静了。

山风静谧,如无声之雨,令人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怎么了?”兰舟也到了树下。

她拧了拧眉,将暗器拔下来,跳下树。

“没什么,可能是附近有松鼠什么的……”她若有所思地低语。

“松鼠?”兰舟仰起头望着那根树杈,迟疑半响,点了点头。

“走吧,大概是我多心了。我今日做了些小点心,你来尝尝,别成天绷着脸……”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顺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拂开。

兰舟弯了弯唇角:“你做的糕点?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小屁孩,这么不信任我。”她好笑地敲了他一记。

二人走远了,此时,距离方才被暗器打中的树干不远处,枝叶葳蕤,如蓬作掩,一道黑影虚晃而过。

……

是夜,半山小筑中,孟思凉正专注地捣鼓着柜子上的瓶瓶罐罐,一时不觉有人到了门前。

叩门声响起,他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

“教主几时这么客气的?”他莞尔。

顾如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灯下美人,昳丽无双,若是唐突了,岂不是太失礼了?”

孟思凉轻笑一声:“教主真会开玩笑,在下已过而立之年,若说美人,教主还是自己去照照镜子吧。”

这波魔教互吹,顾如许觉得甚是有趣:“不如思凉你先把萱谷的驻颜秘方借本座看看,省得本座哪天人老珠黄,对不住这两个字。”

“驻颜秘方没听说过,毒药的秘方倒是有一堆,教主可要?”他笑道。

顾如许摆了摆手,敬谢不敏。

“本座一直挺好奇的,萱谷以制毒闻名江湖,明明有如此高绝的制毒技艺,为何不好好练练武功傍身呢?”

虽说萱谷素来不问正邪,只凭毒令武林中人拜服,但行走江湖,万一有个不得不与人动手的时候,可是要吃大亏的。

孟思凉将手边的两只小陶罐放入木柜中,又开始拿着药杵捣毒汁。对于这一问,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醍醐灌顶,值得深思。

“萱谷谷主代代学武,只为强身,并非为了同人争斗。所幸江湖中人多多少少会有求于萱谷,且谷口一直设有机关,擅闯者必死无疑,故而也就无需练得一身高强武艺,显得多此一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石钵中的毒草,“况且萱谷的毒已经令人惧怕,若是谷主也令人闻风丧胆,毫无破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总要留一些像是破绽的破绽,世人才会安心些不是吗?”

望着他眼中的笑意,顾如许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离开萱谷这么多年,依旧安然无恙地留在这众之矢地的红影教,若说没几分本事,她是不信的。

“武功差,可不代表好对付。”他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教主今日来此,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打听萱谷谷主的武功为何如此之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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