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最美好的风景(2 / 2)
“宫中的御厨怎会在这归华寺中做掌勺?”顾如许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就不知了,兴许是在宫中犯过什么错,被降罪后离宫了吧。”沈新桐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八方素斋倒是值得人慕名而来,人家都看破红尘了,往事也就随之而消了吧。
用完斋菜,顾如许便在庭院中走了走,消消食,冷不丁与一位僧人迎面撞了,回过神来,那僧人忙合掌道歉,连声阿弥。
此人面貌方正,不过身上带着葱花香与烟尘味儿,与其他僧侣似有不同,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走远后,恰好有小沙弥前来收拾碗筷,她便问了一嘴。
“那是寺中的了然师父,方才那桌八方素斋,便是出自他手。”小沙弥老实答道。
“噢……”她点了点头。
这御厨和尚,原来是这般模样啊。
午后歇息了一个时辰,他们便起身下山去了,回到芜州城时,城中通往向月楼的街巷两旁,已经挂满了灯笼与花束,牛郎织女的传说被画在了走马灯上,挂在向月楼门前。
沈虽白进去订了一间二楼临河的厢房,一会儿晚饭便在此处吃了。
灯会还未开始,街上已聚集了不少等着看热闹的百姓,桥上桥下,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他们就买了不少小零嘴儿,待逛得饿了,便回到向月楼。
酒菜一端上来,便浓香四溢,与中午吃的八方素斋全然不同。
“向月楼的糖醋鱼和烤鸭名声在外,今日不妨尝尝。”沈虽白道。
众人纷纷下箸,顾如许十分属意那道糖醋鱼,正欲动手夹,却被拦了一下。
“这糖醋鱼用的是玉皇江的鲤鱼,刺多不好下口。”沈虽白忽然道。
她一愣:“啊?”
一晃神功夫,她面前已经放了一只小碟子,碟子里放了一块鱼肉。
只听他道:“吃这块吧,我把刺挑出来了。”
四下突然就沉默了,看着她碟子里的鱼肉,她忽然有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真实感。
这男主……是不是太贴心了些?
岳将影的眼神充满了狐疑,他只得干咳一声,解释道:“红前辈喜欢吃鱼,但容易被鱼刺卡住,我只是顺手代劳。”
“哦。”岳将影面无表情地将那一盆鱼都推到他面前,“这鱼刺挺多的,我们也怕被卡住,看你很闲的样子,不如都剃了吧?”
沈虽白:“……”
看着他默默开始剃鱼刺的样子,坐在对面的岳溪明忍不住偷笑。
顾如许也晓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但此情此景,这样的沈虽白还真有些莫名的委屈,她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窗外日近黄昏,湖面波光粼粼,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街上的花灯接连点起,河岸两边不知何时摆下了一排河灯,用细绳拴着,从桥下一直绵延到向月楼,像一条璀璨的长街,令人着迷。
街边的摊贩也都在自己的木车上挂上了灯笼,缀上了花,茶楼中不厌其烦地讲述着织女牛郎的故事,却是座无虚席。
沈虽白一行人离开了向月楼后,便在这街上凑热闹。
眼前是灯火通明的街,络绎不绝的人,耳边传来婉转悠扬的轻软小调,唱得人骨头都要酥透了。
穿越至今,顾如许还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逛灯会呢,这等热闹的场景,令人不由得心生欢喜,本想端着的高冷架子,也随着越来越止不住的笑意而烟消云散了。
沈新桐和岳溪明,一个难得下山,一个难得离开楚京,逛起来就像撒欢的野马似的,岳将影在后头帮她俩拿零嘴都快腾不出手付账了。
顾如许没好意思凑热闹,一直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而沈虽白也静静地走在她身后。
“其实你可以去陪着岳郡主的。”她停了下来,一回头才发现这厮正站在一个小贩面前,买糖葫芦,压根没听她说话。
“你说什么?”他拿着三串糖葫芦,茫然地望着她。
“……”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沈虽白将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吃吗?”
眼前的糖葫芦似乎是刚做好的,明艳的山楂裹着金红的糖衣,暖黄的灯火下,晶莹剔透,她憋着一口气:“这不是小孩儿吃的零嘴儿么,吃多了该长牙虫了。”
他眼含笑意:“那……你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只好扔了。”
她迟疑了片刻,从他手中接过那串糖葫芦:“……没说不吃,你怎么这么嚣张?”
他莞尔一笑。
另外两串,给了岳溪明和沈新桐,顾如许依旧走在后头,一言不发地吃着糖葫芦。
沈虽白一面走一面给她讲芜州的传说:“相传织女与牛郎相会的鹊桥,就在芜州之上,故而芜州的乞巧节比其他地方热闹许多,这灯会也是每年都办的。”
“你以前也来看过?”她问。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长街:“从前经常带着新桐和我小师妹一起下山看热闹,新桐和十一都爱吃糖葫芦,所以每年都会买。”
“哦……”她咬了一口糖葫芦,不可否认,的确挺好吃的。
他走几步,还会去一旁的店铺里买一些糕点,她一路走还能一路吃,他也不厌烦,就这么一路给她捧着。
街上愈发热闹了,走到桥上时,恰好能望见不远处的百姓在放河灯,谈笑声不绝于耳,沈新桐却沉默了。
“小祖宗,怎么了?”岳将影发现她脸色不好,“这就逛累了?”
闻言,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沈新桐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十一大概不会来了……”
灯会都逛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有见到她,那封信也没有任何回音,虽说她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失望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瞧着有些可怜,那眼神失望中带着一丝委屈,遗憾之色藏都藏不住。
对此,岳将影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宽慰她片刻。
“其实我晓得的,十一不可能来的……”她的声音似乎掺杂这一丝闷声闷气的哭腔,竭力在忍耐着心中的失落。
顾如许望着她,暗暗收紧了拳头,忽然低声对沈虽白道:“我有东西落在向月楼了,去去就回。”
说罢,转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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