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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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皆低垂螓首,连坐在耶勒身边的穆罕尔王都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谁知静默过后,萧煜反倒笑了:“说得倒也有理,是朕一叶障目,看事情过分单纯了。”

耶勒就像没有察觉到众人的恐惧那般,优游自若,继续谈笑风生:“外臣开个玩笑,陛下仁厚大度,莫笑话外臣。”

说话间,望春给音晚奉上了热茶。

这是放在冰窖里保存的茉莉花茶,滴了玫瑰香露和蜂蜜。从前音晚最爱这个味道,萧煜特意嘱咐人存着,音晚来了就泡给她喝,谁知她刚抬起茶瓯到唇边,闻到那股香馥之气,只觉有股酸水从胸间往上窜,恶心难止,忙把茶瓯放下,抚着胸口冲一边干呕。

萧煜大惊,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问她怎么了。

音晚干呕了许久,见众人都围过来,连那只见过两面的耶勒可汗都前倾了身子,满含担忧地看她。

她犹豫少顷,抬头附在萧煜耳边低声道:“我……好像怀孕了。”

这场游园盛宴匆匆而止,萧煜嫌音晚穿得单薄,把自己的黑狐裘大氅给她裹上,抱着她回了宣室殿,立马召太医来瞧。

太医只搭了搭脉,就冲萧煜揖道:“恭喜陛下,喜脉已十分明显,娘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萧煜一阵阵懵懂,看着太医的嘴一张一合,又看向卧在榻上的音晚,目光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到腹部,似是想不通,这么小的小姑娘,又那么瘦,肚子里怎么能盛得下一个孩子。

可就真有了个孩子啊。

他的思绪翩翩飞出去,心道孩子啊,他和音晚的孩子,有他们两个人的血脉,将成为他们最深的羁绊,即便将来两个人吵多少回架,生多少回气,都改变不了他们有一个共同孩子的事实。

一阵阵狂喜接连涌上心头,这孩子一定不要像他,要像音晚,像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养个一两年,就能糯糯拽着他叫父亲,多好啊。

萧煜颤抖着手将音晚拢进怀里,冲太医道:“好,赏,朕要大赦天下,封赏内宫。”

传谕的内侍快步而出,望春紧跟在他后面,出了殿门,冲候着的耶勒和穆罕尔王道:“对不住了,陛下让二位尊使先回去,改日再召见。”

耶勒急忙问:“可是皇后娘娘凤体有恙?”

望春笑道:“不是,是喜事,娘娘有喜了。”

他笑颜灿烂地返身回去,留下耶勒愣怔许久,僵硬地被穆罕尔王拽着走到僻静的宫殿拐角。

耶勒呢喃:“有喜了,怀孕了……”似是有些茫然,又似是有些愤怒,挥拳打在墙上,怒道:“狗皇帝!”

穆罕尔王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怎么能这个时候有喜?可千万别是个男孩啊……”

耶勒猛地转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穆罕尔王目光躲闪:“没……没什么,您别打听了,跟您无关。”

耶勒双手掐腰,冷凛凛睨他:“说!”

第62章 含章,你会爱我们的孩子吗?……

穆罕尔王还是有些顾忌, 环视四周,见宫人不时走过,压低声音道:“咱们先回别馆, 回去我们再说。”

**

萧煜命人将轩窗都关上, 不许透进凉风, 又亲自捧了一瓯清水过来,送到音晚唇边。

音晚啜了一口,就摇头。

萧煜忙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犹豫了犹豫,道:“这殿里的香燃得太浓。”

萧煜忙让人把香鼎都浇灭, 又把自己那熏香喷露的织金外裳脱掉, 只穿着深衣凑到音晚身边, 将她拢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膝上。

音晚曾经听人说过,女子一旦有了身孕, 就会变得心软。她以为是胡诌,可真临到她自己身上, 她又觉得这话好像还有些道理。

她从很久以前就厌恶萧煜的碰触, 哪怕躺在他怀里, 做着最亲密的事,都止不住抗拒恶心,这感觉自打兄长平安归来、萧煜为她找到解药后有些淡了,她没有从前那么抗拒他,但心中也是疏离的。

可今日见他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么高兴,这么体贴备至, 她的心又软了几分。

从几天前她怀疑自己有了身孕起就一直是忐忑难安的,谢家有不轨之心,朝局又如此复杂, 她和萧煜之间还是这么个情形,这孩子来得当真不是时候。

她时常在深夜抚摸着还平坦的腹部,心绪紧张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

正有一个小生命长在她的肚子,由她的血脉浸灌滋养,正慢慢长大,一想到这个,令人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若不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差点都忘了,从前在闺中时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嫁良人,生儿育女,家室和美。

或许她骨子里只是一个小女人,渴望子女绕膝,来温暖她那曾经多舛的命途。

纵然她和这孩子的父亲恩怨颇多,她内心深处是希望他能和她一样,与她共同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不要嫌弃他。

音晚在萧煜怀里合上眼,未多久,又觉得恶心,想把萧煜推开,谁知萧煜将她搂得紧紧的,她挣脱不开,把秽物都呕在了他身上。

她抚着胸口,脸色憔悴,气息紊乱,极痛苦地蹙眉。

萧煜看得心疼万分,忙道:“太医,让太医再来。”

太医正煎安胎药,被萧煜一惊一乍地又召到御前,给音晚搭了搭脉,禀道:“无碍,只是一般的孕吐反应。”

萧煜正由望春伺候着换过新衣,皱眉道:“都吐成这个样了,还一般?你倒是开点药,止一止吐也好。”

太医无奈道:“陛下,这是止不了的,等孩子满五个月以后自然就好了。再者说了,是药三分毒,除了必需的安胎药,旁的药还是少吃些吧,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萧煜瞥了他一眼,拂帐而入。

音晚伏在卧榻边缘对着铜盂吐,明明已经吐到没东西了,还一个劲儿干呕,呕得撕心裂肺,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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