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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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开始是出于高门大户的底气。
她三岁时族中给同龄大小的女郎们穿耳洞,轮到她这里时,她阿耶正回营, 人还未下马, 便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嚎。
崔将军径直纵马闯入内宅,于马背上捞起了哭声尖锐的她。而奶嬷嬷手中的针线都还全须全引,半寸未入她的耳垂。
后来崔将军便发下话,言“我崔某之女, 无需邀宠, 自有天下男子竞相追随”, 也因此, 她便成了全长安唯一一个未穿耳洞的女郎。
自然, 那些什么女红、女德等有讨男人欢心之嫌的事, 在崔将军府也不强求。
那时嘉柔虽还是小团子一个, 却已承袭了她阿娘半个胡人的美貌, 高鼻深目雪肤,还没有异族感,又兼嘴甜乖巧, 很能撑起崔将军的大话。
然谁能想到,后来崔将军战死, 崔氏一族的辉煌就此停止。
而嘉柔, 满长安嫁不出去。
往事如烟, 缥缈得稀碎。
嘉柔如今要把琢磨男人喜好这件事捡起来, 就有些过于艰难了。
薛琅此人,按照王怀安的原话, “将军什么吃食都能吃, 不能吃的也能咽下肚;什么衣裳都能穿, 不能穿的也能挂身上;什么曲子都能听,敌人的惨叫也悦耳;什么武器都能使,不带刃的也能杀人。不偷、不抢、无爱、无恨。”
嘉柔在当女子时,从未想过男人中意什么。现下当了男子,反倒生了要讨好男子的念头,一开张便遇上薛琅这么一个刺头。
如若她在行宫设赌局那次,真能赢来一座矿,或许有望用重金击垮薛琅。安西都护府重建,百废待兴,最是需要银钱之时。纵他是个不爱钱的,可安西军却需要老多老多钱。
又可惜,她输得很是干净彻底。
总之,当下便是个“老虎吃天,无处下手”的局面。
她回房时天色已发白,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才入睡。
待被一声接一声的“笃笃”敲击声吵醒时,外头已是雨住云散,日上三竿,一派天光晴好。
她睡眼惺忪推开窗扇,对面的一棵高大的樟子松上正斜斜站了一只啄木鸟,尖细的长喙正勤恳地敲击着树干。
相传这是一种会将符咒画在树干上的鸟儿,树皮下的蠹虫被符咒迷晕,逃跑不得,便只能乖乖成为啄木鸟的腹中餐。
她靠着窗扇看了一阵,心中不由也起了给薛琅画一道符的念头。万一他受到符咒的引惑,昏头昏脑应下她,自此在外人面前行些眼角眉梢的勾当,也就够了。
只转眼一想,这厮连在名寺中的尊佛佛像身上大动手脚之事都能干出来,又何惧区区一道符咒。
只待她出了房门,下意识就往一壁之隔的寮舍一拐,推开半掩的门时,却大吃一惊。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单平展得没有一个褶子,桌案上空空如也,衣桁上没有挂任何一件衣物。
未住人时是什么模样,现下就是什么样。
跑了?
薛琅那厮,提前跑了?
她连忙跑出去,将其余寮舍都匆匆看过,间间皆是如此,毫无住人的痕迹。
真跑了!
她匆匆出了后院,但见寺庙中人来人往,各式僧人齐齐出动,也不知在忙碌什么。
她瞧见昨夜给众人伺候用水的司水僧,连忙上前相问:“薛将军何时离开的?他离开之前可留下过什么话?”
“并未离开,只怕要等双驴诞过完才走呢。”
“既未离开,怎地全不见人影?”
“前头进寺的小桥被昨夜暴雨冲垮,薛将军正带着将士们修桥。”
“安西军还要做这个?”
小僧讶然:“难道这不是安西军的传统?那桥七年前断过一回,正巧时任大都护崔将军前来寺中遇上,就加固过一回呢。不是说安西军是遇路修路,遇桥搭桥的吗?”
是吗?
她略略怔了怔。
旁边便是通往半空窟寺的木梯,她连忙跑上去,举目远眺,远处进出寺庙的那段路的半截处,果然人影憧憧,干活干得热火朝天。
她心下一动,寻来干净巾子,拿上水囊,骑上大力便走。
待到了那座木桥边,果见桥身被雨水从中间冲断,只有两头悬挂在河道的两边。河水滔滔而过,比昨日来时高涨了不少。
安西军正桥上桥下忙活,雨后泥土湿润,人人皆似泥猴一般。
只薛琅在何处却未瞧见。
经了昨夜共救珍珠一场的交情,几位副将们已对她颇为亲切,见她前来,便直起腰身同她打招呼:“哟,夫子也来修桥啊?”
她哪里有这个闲工夫。
只借机打探了薛琅的行踪,却原来是进了林间,要伐木修筑桥身。
林子就在小桥不远处,昨日她便是在那林中遇上正在牧马的瓦雅达老汉。
她将大力往边上一栓,拿着巾子与水囊便进了林中。
地上泥泞不堪,好在先前经过的将士已踩出一条路来,她只需要踩着那些泥洞走,就不会被陷进泥里。
下过暴雨的林中布满水汽,被日头一晒,薄薄生了些雾气,又有一道弯弯的天虹集满七彩铃铛之色,虚悬于树梢之上。
松鼠于草丛间捡食雨水拍打下来嫩嫩种子,被脚步声惊扰,拖着蓬勃的尾巴出溜上了树干,钻回洞中,只留一颗小脑袋瓜在外,警惕地注视着从树下经过的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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