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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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佐承脸色煞白,他发现,自己似乎堕入了一个可怕的境地。

他飞快地从越国皇宫的高台上下来,直奔他的阿娘——也就是现在的越国庄太后——的宫室。迎面刮来的春风,把他的袖子吹得哗啦作响,他头上的玉冠也被跑歪了,宫人们跟在他的身后,一叠声地喊道:“陛下!陛下!奴婢们追不上了!”

这些姜佐承都来不及管。他跑进庄太后的宫室,把宫里的宫女和内侍都驱赶出去,又把宫门紧紧地闭上,喘着粗气道:“阿娘!阿娘!”

庄太后从内室中走出来,见到姜佐承跑得满头是汗。她上前,用帕子擦掉他额上的汗,心疼地道:“小八,怎么了?”

“阿娘!”姜佐承睁大眼睛,拉住庄太后的袖子,“朕方才看见……看见丞相在和扈启交谈。”

扈启是秦国派来的使臣。秦王虽然退兵了,但并没有把之前占领的城池送回来的打算,他还把扈启派来,驻扎在越国的都城。名为交好,实则为监视。

庄太后皱了皱眉,“丞相……我记得他对你很忠心。而且,他不是最厌恶秦国人吗?怎么会和扈启说话?”

姜佐承点了点头,心跳得飞快。他攥住衣袖的手指极为用力,指尖几欲发白,“阿娘,朕还发现……”他张口结舌,“他们、他们是在说阿姐的事情。”

第44章 他的鸾鸾,在做什么?

竞相绽放的桃李逸散出芬芳, 从窗牖飘入宫室,外头莺啼燕语,鸟鸣啾啾, 姜佐承的掌心,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们怎么会在说阿鸾的事?”庄太后拍了拍姜佐承的肩膀, 温声道, “小八, 你别急,慢慢说。”

姜佐承恐惧地抿了抿唇, 面无血色地道:“方才朕在高台之上,看见丞相在和扈启说话, 朕很奇怪, 便让宫人前去打探。”

越国皇宫的高台,地势极高, 在其上可饱览半个皇宫的景色。在建成后, 它被荒废了很多年,后来姜佐承即位, 命人将它打扫出来。只有当他站在高台上,任由清风吹过宽袖, 俯瞰着所有人的举动之时, 他才能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

“宫人回来禀报, 她听见丞相说,‘既然贵妃娘娘已经住进了承乾宫,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庄太后拧眉, “他说的贵妃,是阿鸾?”

姜佐承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因为扈启说, ‘陛下还没有下令,你且再等等吧,某会向陛下言明的。’”

庄太后指尖一颤。

姜佐承哆哆嗦嗦地道:“阿娘,朕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让阿姐住进承乾宫。可是在最开始,朕本来不想当皇帝的。”

“是丞相,丞相在大皇兄还没驾崩的时候,来到朕的身边,他说朕有识人之明,可登帝位!”

“但朕才当了几天皇帝,秦国人就打进来了!丞相说,只要朕放言与越国同生共死,就能挽回军心,军心却并没有被挽回!”

“阿娘……”姜佐承哭泣起来,紧紧地拉住庄太后的衣袖。被他跑歪的玉冠上的流苏垂下,在他的脸颊边,摇曳出冰冷的流光。

……

“不要追上去把她杀了吗?”扈启盯着逃跑的宫女的背影。

他和越国的丞相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商议着回国的事情,不料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潜上来偷听。

“没必要。”丞相冷嗤了一声,“越国本来就是大秦的掌中之物,如今还留着这座皇宫,不过是陛下的仁慈。”

扈启摇摇头,“某也是等到卫飞章撤兵之后,才明白陛下的意思。”

卫飞章是李怀懿派出攻打越国的统帅,当摇摇欲坠的越国即将湮灭在大秦的战火中时,秦都忽然传来命令,让他撤兵。

包括扈启在内的众人,皆是迷茫不已,但当皇宫里传来贵妃娘娘重获盛宠,并迁入承乾宫的消息时,驻在越国的众人,心里隐隐约约明白过来。

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经天纬地的陛下,会因为一个貌美的宫妃而停下征伐的步伐,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必然连这场征伐,都是陛下算计好的。

念头兴起后,之后陆续打探到的消息便成为佐证,众人心照不宣,在姜佐承面前表演一场大戏。

一场越国政权尚未被架空的大戏。

……

静谧的月光倾洒而下,李怀懿和姜鸾躺在承乾宫的高台之上,这里铺陈着软榻,在他们的头顶,是浩瀚无垠的广阔星空,清凉的夏季夜风送来花的芬芳,浅浅的,宛若情人的梦。

“鸾鸾。”李怀懿把唇轻轻覆到姜鸾的额上,“朕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低哑,珍重地捧着她的脸颊,在她身上落下均匀细密的吻,像春天的水一样,轻柔,温润,充满耐心。

姜鸾抬起眼睫,对上他的视线。李怀懿唇角微翘,轻轻覆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朕,鸾鸾。”

“朕的心跳会变快。”

姜鸾的脸烫了一下,把脑袋撇向一旁。李怀懿的气息跟过去,温热的,轻柔地喷在她的耳垂上。

“你知道吗?鸾鸾,去年夏末,你来御书房求朕退兵,朕本来想冷着你,但是,朕发现自己做不到。”

“每和你多待一息,朕就更喜欢你一些,你摸这里,”他拉住姜鸾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里面全部都是你。”

姜鸾和他挨得很近,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透过指尖传到脑海——

砰,砰,砰。

姜鸾猝然收回手。

她才不信呢,她想。

这话,秦王肯定还要对别的女子说一百遍。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喜欢她的好颜色罢了。

李怀懿低沉地笑,似乎并不以为忤。他抚摸着姜鸾的脸庞,温雅柔和地吻她,薄唇轻盈地覆下,如同初冬的细雪,冰凉圣洁,惹来更深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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