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花荞跟着小二来到客栈后面的马厩,里面关着的马不少,这都是住店客人的马。小二指着一匹土黄色的马说:“呐,就是那匹。”马很普通,后面墙上挂着的马鞍子,也是集市上的普通款式。看来,主人也不是什么讲究人。
“掌柜的要卖自己的马,你生什么气?”花荞笑嘻嘻的问。她说着便走过去,马正在低头吃草,听见人来,马儿抬起头,继续嚼着满嘴的干草。花浅伸手摸摸马的脖子,它还挺温顺,伸过脖子往花荞手上蹭了蹭。
“这哪里是他的马?这马是一位住店公子的,这位公子在我们住了两天,后来不知怎么,就没回店里来,包裹都还在房间。现在就是要卖了他的马,还他欠的房钱。”小二干脆一股脑说出来,最好没人敢买,看掌柜怎么卖。
“哟,这可不符合官府规定。发现人口失踪,你家掌柜的应该报官,哪能私自处理别人的财产?难怪你这么生气,小二哥你还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花荞顺着夸到。
“都怪刚才路过的一位缺德公子,进来问个路,还给掌柜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小二顺手往马槽里添了些干草又说:
“人长得倒是俊,就是不说人话。他说,若是报了官,马便充了公,到头好处还不是进了官老爷的腰包?我们一个子也得不到。”
“啧啧啧……还真是不说人话,报到官府,至少可以立案调查嘛。”花荞确实有些气愤,衙门那么多挂案,就是这些不报案人造成的。这什么公子,真缺德!
她又问到:“那位住店公子登记有名字吗?我正好要去扬州,若他是扬州人,我倒可以帮忙,去通知他的家人来寻他。”花荞随口说了一处,没想到还碰对了。
“真的吗?那公子还真是扬州人。不过,他登记的应该是个假名字,哪有人叫’小酒壶’的?”说起这个名字,小二自己也有些好笑。
“小酒壶?”花荞也忍不住笑道:“若真是取这名字,估计是他爹妈给他取名时,脑子一定是进酒了。”两人又一起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么一笑过,小二觉得跟花荞亲近了不少,便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说起来:“不过,这位小酒壶公子倒是个大方人,他入住的第一天,让我到郭家跑腿送信,一次就给了我一两银子。”
“郭家?是城东郭承事郎家吗?”花荞问到。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哎!可不就是他家?不过信不是给郭老爷的,”小二看看左右没人,用手附在花荞耳边,神秘兮兮的说:“是给郭大姑娘的!”
“郭大姑娘,不是已经许配给赵主簿的大公子了吗?难道她与人私通?人长得挺漂亮的……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难怪她要投河自尽了。”花团一脸嫌弃的说。
小二赶紧摆摆手说:“这可不是我说的!不瞒你说,郭大姑娘来咱们店里见公子的时候,我还真去听墙角了……姐姐,这事,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能让我们掌柜的知道。”
花荞赶紧举起右手保证:“我绝对不会跟掌柜的说。”到时候,让你出堂作证的是衙门,就不是我跟他说的了。花荞暗笑。
“那天,我见郭姑娘戴着顶帷帽遮着面,悄悄进了公子的房间,我当时想得跟你一样,以为郭大姑娘跟人偷情,给赵公子戴绿帽子,赵公子那是什么人渣,全宝应县人都知道,我就幸灾乐祸的过去偷听。
这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位京城小酒壶公子从小与郭姑娘订了娃娃亲,可不想公子的姑母本是宫中的婕妤娘娘,去年被皇上怀疑一怒之下‘咔嚓’了,公子的父亲被撸了官职抄了家,贬为庶民。举家从顺天府回了扬州。郭承事郎便悔了这门亲事,这才将郭姑娘许给了赵公子。
可怜他二人才是真的棒打鸳鸯。这次小酒壶公子来,就是想带郭姑娘私奔的……那天郭姑娘在屋里哭得我心都碎了……没想到,才过两天便听说郭姑娘投河自尽了,也不知小酒壶公子是不是也随她投了河,反正就一直没回来。”
“若是让你看画像,你还能认出小酒壶公子吗?”花荞问。
“别别别,姐姐,我家里穷,好不容易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挣点银子贴补家用,你可别让我去认什么画像……嗯?什么画像?你有小酒壶公子的画像?”小二起了疑心:“你不会是衙门或是赵公子派来的吧?”
花荞忙说:“哦,我要去扬州替你找这位公子,见了他家人,总不能对不上他长什么样吧。那什么赵公子,我可不想认识他。我一女的,能是衙门的人吗?”
“那倒是……你找到他家人,可别说是我说的。”小二点点头,说:“我可以跟你说说他长什么样。”于是小二把公子的样貌描述了七八分,现在,花荞已经十分确定,荒山抛尸,就是这位住店的小酒壶公子。
小酒壶:难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包子,你怎么还在这里?掌柜正到处找你呢!我歇晌去了,你赶紧去柜台,外面没人了。”一个堂倌路过,冲着小二喊道。小二姓包,大家都叫他“包子”。
“知道了。客人在问马价呢,这就去!”小二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不买马吧?那我就回柜台去了。”
花荞想起自己还得赶去长生药铺,匆匆与包子做了别。
第16章 神助攻花荞看账簿
花荞一路走,一路整理思路,整件事慢慢开始有了眉目:小酒壶公子从外地来,约见了从小指婚的郭姑娘,郭姑娘被他爹许配给了赵西风,然后……小酒壶公子和郭姑娘都死了。
赵西风没有杀郭姑娘的动机啊,他爹就更不可能了。那会是谁?
正想着,一抬头,花荞已经看见了“长生药铺”的牌子。探头看了看,果然,药铺里静悄悄的,伙计们都歇晌去了,柜台只有掌柜一个人在看铺子。
花荞刚进门,掌柜就停下手里正在打的算盘,招呼道:“姑娘要买药吗?”
花荞走到柜台前斜眼睛一瞟,巧了,掌柜手下压着的,正是药铺的账本,他正想趁着没客人,赶紧对对账。可这个掌柜大叔又不是杜建平,不好忽悠他给自己看啊。
有机会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于是花荞皱着眉、捏着嗓子说:“我……我……嗓子疼……”
“嗓子疼?是上火了吧?要不给你抓副凉茶?”掌柜问。
“不行……我喝凉茶上火……”刚说完花荞就后悔了,这是啥毛病?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掌柜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花荞也正在想自己要怎么编,忽然门口逆光进来一位公子,只见他:
身穿竹青锦袍,头戴乌丝网帽,眉增一分嫌浓,眸减一分嫌暗,八尺有余身高,恰到好处身材。
好一位风流倜傥俏郎君!
“掌柜的,给我拿十份上好的长白山野山参。立刻马上。”
俏公子人长得俊,连说话的内容也这么深刻睿智有内涵。他只一句话,就让掌柜忘了旁边喝凉茶上火的花荞,笑眯眯的对青衣公子说:
“公子里边请,您真是好眼力,本药铺的镇铺之宝,正是长白山野山参,包正包老包您满意……”
镇铺之宝?说白了,就是他铺子里最贵的药。十两银子进回来,五十两银子卖出去。这要是一口气卖出去十份野山参,月底薪水翻番那是没跑了。
掌柜屁颠屁颠的陪着青衣公子进了内堂,柜台边的花荞使劲吞了一口口水,好像嗓子真的需要来碗凉茶……啊呸!发什么花痴?赶紧看账簿要紧。花荞也不客气,将掌柜放在柜台上的账簿拿起来,飞快的翻着。
第一本……没有。花荞看账簿不内行,本来说好是徐之锦负责看的,她也没留意问问怎么查。
正在花荞没头没脑翻着账簿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进来,那人还叫她:“花荞?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花荞心里一惊,赶紧将账簿悄悄推回去。回身笑道:“哟,许姑娘,这么巧?我……嗓子疼,在等掌柜的给我拿凉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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