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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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英国公看不过去,强夺去他手中的酒坛,笑着道:“今晚可是你再做新郎官,要是喝醉了可损失大了。”

曾退之抹了一把嘴,踉跄着乱挥手傻笑:“酒可是好东西,好东西!”

大家都知道他最近连着没了两个儿子,也同情起他来,倒没人笑话他。英国公招呼来长平:“你扶着国公爷回去歇息,给他熬碗醒酒汤醒醒酒,等下可别走错了道!”

在坐的武将多,在军中说习惯了荤话,随即拍着案几大笑怪叫,又彼此推杯换盏,直喝得天黑才散场。

小孙氏早就由一顶小轿从偏门送进了府,她住的院子先前李姨娘住过,自从李姨娘没了之后这里就锁了起来。当初赵姨娘与许姨娘听说要又要进新姨娘,曾退之让她们收拾住处时,两人不约而同选了这处。

曾退之当时有些疑虑,毕竟李姨娘与李家都算惨死,小孙氏住进来只怕心里会膈应。他当时歇在赵姨娘院子里,她自嘴上抹蜜将他哄得服服帖帖:“国公爷,府里除了空着的正院,就这处院子最为精致,只稍微收拾粉刷之后就能焕然一新。

这房子里哪有没死过人的,再说国公爷身上阳气盛,有你护着,那些脏东西哪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小孙氏端坐在床边,见自小贴身伺候她的孙嬷嬷出去了趟后回屋,神色隐隐不对劲,她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孙嬷嬷神色复杂,小孙氏被嫡母做主送出来做妾,尽管她心里有再多不甘,也不敢反抗。亲爹一心顾着自己的前程,哪会拿她这个亲娘早逝的庶女当回事。万幸的是给定国公做妾,他年轻俊朗又手握重权,也不算太糟贱了她。

孙嬷嬷扶着小孙氏在院子门前下了轿子,进去院门后见到院子里面花团锦簇,亭台楼阁富贵又气派,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些,定国公府还算重视她这个姨娘。

只是出去听到下人偷偷嚼舌根,说这处院子是李姨娘曾住过的地方时,孙嬷嬷就当即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她年纪大看得多,住进死过人的院子倒是小事,谁家后院没死过人,难道那些死过人的院子都全部不要了。

这有规矩的府里,下人哪里敢到处说闲话,肯定是有人故意来讲给她听,就是为了寻新姨娘的晦气。

孙嬷嬷不想给小孙氏的大喜之日添不快,勉强笑道:“没事,我只是起早了些,现在有些乏了。姑娘你饿不饿,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前面的酒席估计还要一会才能散。”

小孙氏自小在嫡母手下讨生活,早就学会了半聋半哑,她见孙嬷嬷不肯说,知道定会没什么好事,也就不去追问,笑着嗔怪地道:“嬷嬷怎么还叫姑娘,该开口叫姨娘了,错了规矩可不好。我还是先等等吧,吃了东西嘴巴里总有股子味道。”

孙嬷嬷想想也觉得不妥,小孙氏还摸不清国公爷的喜好,若是第一天进门就惹他不喜,以后在府里更难立足,便先倒了杯温水给她润口。没等一会,就见小厮扶着满身酒气的曾退之进了院子。

小孙氏原本还算镇定,此时倒开始紧张起来,手指紧紧拽着衣衫,慌忙吩咐道:“快,嬷嬷前去迎一迎。”

孙嬷嬷小跑着上前,恭敬曲膝施礼,曾退之半眯着眼睛一声不吭,被小厮扶着放在床上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小孙氏原本的紧张退去,看到铺着喜被的新床上,曾退之脸色潮红睡得已经开始打鼾,隐隐有些难过起来。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新婚之夜,却没有想到这一种。咬着唇愣了半晌之后,无奈只得吩咐孙嬷嬷去打了热水进来,两人一起伺候着给曾退之脱去鞋袜,擦洗手脸。

热帕子覆上曾退之脸颊时,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定定看了小孙氏片刻,突然眼神狂热起来。

曾退之嘴里含混不清说了句话,小孙氏还没有听清楚,就被他钳住手腕往床上一拖,她睁大眼惊呼刚到嘴边,就被他翻身压了上来堵了回去。

孙嬷嬷也吓了一跳,面红耳赤帮着放下床帘后,忙不跌从屋里退出去,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赵姨娘院子里,嬷嬷手上端着装了苦楝子汁的碗,掀开帘子正要正屋,掀起一半的帘子却突然斜斜掉落下来,将她手里的碗打翻掉在了地上。

赵姨娘自打回了院子之后,就黑沉着脸不说话,伺候了她多年的嬷嬷知道她是见了新人进门,心中有气,哪敢去招惹她,此时脸都吓得苍白了。

嬷嬷来不及去管帘子,只忙着躬身告罪:“姨娘,都是小的不好,小的马上再去厨房重新端一碗进来。”

丫鬟们吓得缩成一团也不敢出声,只放轻脚步忙着上前打扫清理地上的碎片汁水,赵姨娘恨恨地一眼剜过去,尖声骂道:“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贱蹄子,你们是不是见着新人进门,就觉着我要失宠了,当差也开始不上心,门帘子松了也竟然没人察觉。

简直瞎了你们的狗眼,我的晋哥儿可是府里唯一的嫡子,岚姐儿是府里唯一的女儿,想要看我笑话,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

她直骂得口干舌燥才住了嘴,瞪着嬷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莫非要等着我亲自动手去端来!”

嬷嬷慌忙退下,转身小跑着回去厨房,厨娘见到她过来,笑着问道:“姨娘可是要吃炖的补汤,我这里正温着呢。”

赵姨娘为了再怀孕,每天早晚都要吃一碗苦楝子汁,今天忙着府里的酒席,也就吃得晚了些。嬷嬷打翻了好不容易榨出来的一碗,挨了骂心中烦闷,没有心思与厨娘攀谈,径直问道:“先前我榨出来的苦楝子汁呢?”

厨娘见嬷嬷不搭理自己,也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手朝案板上指了指:“搁那里呢,又没有人急着要生孩子,谁会去动那个东西。”

嬷嬷不理会厨娘的冷嘲热讽,大步走到案板边,见先前榨出来的汁还原封不动放着,端起碗又急匆匆赶回正屋,恭敬地将碗递到了赵姨娘面前。

苦楝子汁吃得赵姨娘想起来嘴都发苦,可她自从生了晋哥儿之后就未能再怀孕,现今又有娘家有势力的新人进门,原本跟软脚虾一样的明令仪,也逐渐强硬起来,自己已经吃了多次亏。虽说府里就晋哥儿一根独苗,可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嫂子任氏说得对,多生几个才更有底气。

她屏着气,一口气将整碗的汁水喝下肚,嬷嬷忙递了清水让她漱口,丫鬟也及时送上了蜜饯,酸甜在嘴里蔓延开,总算压下了那股子青草味。

她长长松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月癸水已经迟了两日,看来这个偏方还是管用,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呢。

偏院里。

明令仪根本不管前院的酒席热闹,躲在小院自成一统。晚上饭食丰盛,厨房采了湖里的荷叶,包了鸡慢慢烤熟,又拿新鲜的鸡头米熬了甜汤,再加了些时令小菜一起送了上来。

秦嬷嬷撕开荷叶,顿时香气扑鼻,引得夏薇都快流口水,她笑嘻嘻地施礼道:“夫人,我先下去用饭了。”

明令仪知道夏薇馋荷叶鸡,笑着挥了挥手,让秦嬷嬷也下去用饭。她将黄酒倒在铜壶里,又加了梅子进去煮开,酒香夹杂着饭菜香气,霍让甫一进门就被引得肚子咕咕直叫唤。

“好香,我来得真巧。”他大步上前,从身后揽着明令仪,亲昵地靠在她脸颊边磨蹭,她头不住朝旁边躲,笑着道:“别蹭了,痒,你是小狗么,怎么这么爱蹭人。”

“汪汪。”霍让在她颈边深深吸了口气,活灵活现叫了一声,又逗得明令仪直乐:“你不仅会学猫叫,还会学狗叫,还有哪些本事全部亮出来呗。”

“我会的多着呢,幼时没人管,我到了其他皇子死绝之后才开始读书习字,那时候没事就成天学这些。”

霍让放开明令仪,对着她眨眨眼道:“不过现在不学给你听,以后我们时日长着呢。”

明令仪抿嘴笑,知道他喜吃甜食,将鸡头米放到他面前,问道:“你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吗,今晚怎么有空出宫?”

霍让见鸡头米只有小小一碗,将碗又重新放到回她面前,抱怨道:“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再忙下去我真会疯掉了。”

明令仪似笑非笑看过去,他慌忙老实交待道:“今晚不一样,我怕你受委屈......一丁点委屈,哪怕一丁点都不可以,就想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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