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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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慢扭头回来:“你怎么了?”

“承蒙官家与娘娘关怀,奴婢喉咙有些不舒服,清清嗓子便好,不算什么大事。”

嘴上这么说,面上疯狂向温离慢使眼色,好在温娘娘也就是在官家面前好骗些,顺着寿力夫的视线看过去,便是把玩着茶杯,看不出什么异状,整个人却散发出极强低气压的官家,他显然很不开心,但温离慢不明白他为何不开心。

官家心里在想什么,从来不爱说,偶尔被温离慢逼急了才会冲她说上两句,说完后必定要找些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生怕被她看明白,否则也不会暗地里示意乌衣卫去传话,令参加赛龙舟的年轻儿郎们着装,没想到穿上后适得其反。

此时他正恼着呢,又不肯被温离慢瞧出来,压抑着怒气,也就是温离慢跟了他这么久,换作她没出现之前,那下头的人,早拉出去通通杀了,哪里还管其他?

自从得了她,官家的脾气确实是越来越好,他也不知自己是怕吓着了她,还是想要为她多积些福――这说法他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稽之谈,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阴司之事,因此官家将一切归咎于怕吓到她,哪怕两人初见时,鲜血喷溅到她玉白面容上,她也不曾有过片刻恐惧。

赛龙舟虽然有趣,官家却更重要,温离慢伸出双手捧住官家手里的茶杯:“官家带我下去逛逛吧,我方才瞧见了卖糖人的,官家给我买一个。”

她把他的茶杯拿下来放到桌上,嘟哝道:“茶水都凉了,哪里不错了?”

官家心情正不好,又不舍得朝她身上撒,被她拉着就势站起来,不看赛龙舟也好,省得他一会儿火气更重。

外头倒真有个卖糖人的,但手艺只是一般,且这种做糖人的糖,尝起来格外甜腻,一个糖人只要三文钱,若是要自己定个形状,便要加两文,温离慢挑了个小老虎,高高兴兴自吹糖人手中接过,咔嚓一口咬下去,又习惯跟官家分享。

太甜了,甜得腻人,她居然能将一整根全都吃下去,官家只得咬的大口些,省得她吃过多的糖。

陪她下来走一圈,又想起她对赛龙舟的兴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官家寻了个借口道:“外头拥挤,还是回茶楼去吧。”

温离慢看向他:“官家不生气啦?”

“朕怎么就生气了?一派胡言。”

温离慢眨眨眼:“好吧。”

官家说他没生气就没生气,她是不会同他辩解的。

两人又回了茶楼,这回温离慢只偶尔往外看两眼,兴趣似乎已经不大,赛龙舟结束后,一个熟悉的人也出现在了她面前,钟晓已经换了身体面的衣裳,满脸是笑,见了帝后跪下行礼,半天却没个回应,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自己难道是哪里做了叫娘娘丢脸的事?

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想了好些遍,也没想出来究竟是在哪犯事儿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除却当差外便是在府中伺候那些狸奴,祖父出征前再三叮嘱他要将狸奴们照顾好,不能在外惹麻烦叫娘娘难做,他样样都做到了呀!

且因着放足法令的施行,以及他独立破获的几桩大案,在大理寺早已彻底站稳脚跟,廉大人对自己亦是赞赏有加,应该没有害娘娘丢脸……

在钟晓跪着时,温离慢看着官家,不知官家怎地这么久不叫钟晓起身。

“起来吧。”

“谢娘娘。”

钟晓起身后,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生怕哪里惹了官家不顺眼,世人都说魏帝喜怒无常,从前钟晓觉着官家也就是威严过人,远非世人口中所说,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后背都沁出了一层汗……方知世人所言并非虚假。

“你赢了吗?”

“回娘娘,赢了。”钟晓压抑不住兴奋地回答,“还得了彩头与二十两银子!”

他没说的是,其实他想着娘娘可能会来看赛龙舟,因此才参加的,想讨她欢心,让她看到他并非无用之人,于是带了大理寺的属下们组成了一队,简直所向披靡,顺顺利利拿了彩头跟银子,晚上拿来请客喝酒!

横竖端午他也仅有自己在家,与同僚们拼酒吃粽子岂不美哉?

耳边是温离慢跟钟晓的说话声,从头到尾官家一语不发,活似闹脾气的稚童,半点道理不讲。

钟晓那是明白人,在流放之地他以一己之力能护住家人,不说是聪明绝顶,也是八面玲珑,看人下菜碟那是他的本事,否则那么难搞的廉大人,难道官家不知道廉恕性情秉正,眼里容不下沙子?可为何官家还是动不动便罚他?

自然是因为廉大人那性格,一般人还真难跟他相处得好,廉大人那是凭本事单身,凭本事众叛亲离,凭本事没朋友的!

如今廉恕不仅认可了钟晓,还极力培养他,可见钟晓的能耐。

钟家人里,钟达与钟不破不会说话沉默寡言,钟肃又上了年纪,虽然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军营中得了一席之地,令人不敢小觑,但钟晓才是那个最快站稳脚跟的人,不仅如此,大理寺上上下下提起他来都是称赞,惟独那些宵小之辈,心怀鬼胎之人,才会背地里咒骂他,给他取了个“涅阎罗”的外号。

这人会做人,各方各面都会。

寿力夫就觉得,钟小将军这看眼色的本事分给自家娘娘一成,大抵官家就能少生一半以上的气。

第64章 (礼物。)

钟晓低着头罚站,他一边回答温离慢的话,一边大脑飞速转动,心想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了官家不喜?官家这爱答不理的态度显然是针对他的,可他这阵子绝对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有功无过,官家前不久还有赏赐下来,那也就是说……

“娘娘,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臣参加这赛龙舟,其实也就是为了那彩头跟二十两银子。”钟晓琢磨透了这里头的味儿之后,开始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娘娘不知道,臣在流放之地长了二十年,生平最怕便是没吃没穿,因着有了银子总是小心藏起,连买支糖人都舍不得!”

温离慢下意识看向桌上放着的刚吃完没多久的糖人签子,又看向钟家表哥,一根糖人才三文钱……

官家就大方多了!至少官家舍得给她买糖人!

“唉,也是臣太小家子气,摆不上台面,平日里又好打肿脸充胖子,说出来着实惭愧,还请娘娘见谅。”

说着,钟晓恭恭敬敬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一脸羞愧难当,听得寿大伴在心底暗暗可惜,钟小将军不来当内侍真是可惜了!就这察言观色的水准,少说能混个大总管当当!

温离慢点点头:“你高兴就好。”

她能说什么呢?现在想想,钟晓当初送她那根红玉发簪,怕不是已经心疼的要命,她是不是应当还回去?那红玉据说不便宜,而且,雕的也不好看,她有官家送的就够了。

温离慢打定主意,回宫后便让人将钟晓送她的生辰礼物给他送回去。

不得不说钟晓这一通自我鄙夷虽然老套且流于表面,然而哄到了温皇后,那就是他的本事,那就能让官家展颜,果然,屋内冷凝的气氛略略减缓,官家道:“瞧你这点出息,平日大理寺的俸禄不够你花用?要你这番做派?”

钟晓把头低得更卑微:“官家教训得是,臣一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痛来痛去也不知痛个什么玩意,总之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惟独温离慢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不明白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想不清楚,干脆便不想了,钟晓也终于得以全身而退。

官家又哪里不知钟晓的用意?明知对方在讨好自己,他却受用得很,于是看钟晓也难得顺眼,这才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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