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林愉攥着裙裾的手紧了紧,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遥遥行礼,在他没来得及抓过来的时候——
跑了。
“我去找长姐。”
傅承昀看着她走,眼中最后一点忧色散去,竟是笑了。
他笑着,和凌波殿二楼某人目光相撞,那和他相似的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嘲笑,傅承昀好似被人看透了什么,转身离去。
“娘娘,相爷怎么走了?”未央宫主事长冬扶着傅轻竹,把人扶在靠窗的软席上坐着。
凌波殿冬暖夏凉,临床用暖玉磨成棋盘,傅轻竹一坐下就把凉透的手放在上面,长冬顺着给她盖上薄毯,遮挡在腰腹间。
女子无奈的看着长冬的动作,想说不用这般小心,但到底没说。她撑坐在窗口,闲适而慵懒的看那边灵动踩上台阶的林愉,“你且放心,我们这相爷啊暂且走不了,不定在什么地方巴巴等着呢!”
长冬笑道:“娘娘又知道?”
傅轻竹执起书卷,隐隐骄傲道:“那是本宫亲弟,实际上很多时候,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长冬听到这话,想起什么,不愿多说。
傅轻竹自来随心所欲,身出后宫也不见行事小心谨慎,说话如此,做事更如此。好在,今日魏帝提前离去,她就是随意说些什么,也无妨。
长冬摇着头,转眼看到林愉歪着头走近,几月不见那个枯瘦的姑娘丰腴了些,就连当初苍白的脸上也带着狡兔一样的机灵神色。
林愉不经通传过来,腰间的玉印跑的摇晃,傅轻竹不经意扫过,笑笑什么也说。
傅轻竹看着她走过来,和第一次见时规矩的行礼,只抬起头时一双眼眨着露出笑容,和她说:“长姐,我自己过来的。”
是长姐,那种独属于家庭,带着亲昵称呼的唤,让傅轻竹短暂失神。
“恩,过来吧!”
这个时候,姐弟终究是姐弟,傅轻竹说的“过来”和傅承昀如出一辙,这让林愉的约束少了些。她走过去,在白狐垫前褪去绣鞋,一双玉足藏匿在襦裙下面,乖巧的跪坐在傅轻竹边上。
“你过来做什么?”
“长姐生辰,我就想着该过来。”
傅轻竹没有说话,她递给林愉香茶,和普通女儿没什么两样的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零零星星的烟花,浑身透露着说不出的柔情。
铃铛说她年轻时骑马射箭,林愉现在丝毫看不出那些。和英姿飒爽的侯府嫡女相比,此时的傅轻竹更像是窗下的碧湖,静水长流。
林愉坐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就见皇宫之外,遥远的山间飞起一盏微弱的孔明灯,在烟火照亮的天空,孔明灯是那样的孤独,但也独特。
“现在怎么有人放灯?那边是什么地方呀?”
傅轻竹撑着手臂,目光远望,“魏山,万缘寺。”
“万缘寺,哦是那个三月建寺,放灯寄告的寺院,我听阿姐说过。”
“你阿姐是林惜。”傅轻竹看着渐渐不见的孔明灯,“听说她回来了,接风宴那天,很热闹吧!”
林愉没想到她留意这些,仔细回想着说:“是挺热闹的,好多人都去了。”毕竟萧家的底蕴在哪儿摆着,又和傅承昀是连襟。
林愉大概讲了一下,傅轻竹状似不经意提问些许,大都围绕着萧家的人。
“本宫听说…”傅轻竹回头,就和当初她初醒时那样温柔的语气,甚至更温柔的说:“傅承昀和人打架了。”
“啊——”林愉有些诧异,“您也知道。”
傅轻竹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愉尽量笑着,“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傅轻竹不信,再三追问,林愉只好苦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知道,傅轻竹也没有再为难。
两个人说着傅家,外头烟花很快没有了,塔楼上的钟声又响了。
林愉往外看着慢慢离去的人群,从笼袖里面掏出保存了一日的栗子糖,“长姐,这是父亲叫送的,给你。”
傅轻竹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捧着一袋栗子糖,拆开看着。
林愉笑了笑,“长姐,我该走了。”
傅轻竹没有说话,林愉自顾站起来小心的穿上鞋子原路返回。只是走到台阶要下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长姐,你虽出不去,但想我们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吧!有人念着你,你也该盼着他们。”
凌波殿一片沉默,长冬隐匿在角落,窗口的风吹在傅轻竹的脸上,她没有抬头。
“你把人装在心里,他们就会陪着你到老。”
林愉走后,傅轻竹往嘴里塞了一粒栗子糖,她笑着寻找已经消失的孔明灯,“有人,念着我吗?”
月光如水,照在空荡荡的交叉路口,林愉不知道该走哪个。
方才她问长冬,“你不送我吗?”
长冬看着黑漆漆的夜路,笑着把人推出去,“娘娘说不用她操心这些,夫人自走去便是,会有人接你的。”
林愉就漫无目的的走,走的脚都酸了都没有人来,关键是她找不到回去凌波殿的路。
上次被小顾氏吓过,林愉就格外害怕夜路,这个时候身子早就凉飕飕的,林愉尽量快些走,很快找到一个亮着灯的亭子,里面坐着人。
这个时候人基本已经走了,林愉看着那背影坚毅,以为是傅承昀,加快脚步过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