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战损骑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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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雁刚踏进寝宫,宫人递上消息。叁皇姐已经找到了云澹,只是受了伤。她一颗心提了起来,便借着探视姐姐的名义出了宫。

叁公主妘鸢早年出嫁过两次小国君主,回魏国后又嫁了一回将军。接连亡国、丧夫,众人都道叁公主命硬。她倒是很开心,先帝没法继续将她嫁人,她就在公主府里养了大批伶人和面首。

妘雁进府时,妘鸢正坐在一个男宠身上,身边还围着叁个,四个男人皆是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薄裤。

“五妹妹,来的正巧。”妘鸢在男宠怀里喜笑颜开,随手一指,“你们两个,去伺候下五公主。”

“不用了,谢姐姐美意。”妘雁一看半裸男要朝她走过来吓得头皮发麻,赶紧拒绝了。

妘鸢挥了挥手,除了她身下那个其他人都退下了。她吃了一粒男宠剥给她的葡萄,对妘雁说:“你要找的人,叁姐可算找着了,安排在屋子里养伤呢。找到的时候公孙都尉正带人围攻他。这些人奉的是暗令,拿不出像样的文书来,被我一顿骂灰溜溜跑了。”

妘雁叹了口气,估计是皇兄嫉妒心使然,又问:“他伤势如何?”

“别担心,全手全脚完完整整的。”妘鸢抚摸着男子的胸肌笑道,“今晚别回宫了,就留在叁姐这儿让他好好伺候。”

“……叁姐多留他几日,等他伤好了我再来看看。”妘雁叹了口气,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你不睡,可别怪叁姐下手了。”妘鸢轻掩着嘴笑,“姐姐我最喜欢这种长得俊美又会武的男子了。”

妘雁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给弄翻了,幸好接得快,只洒出了一些。她维持着语气平和,说:“要是他愿意也……”

“哈哈哈……”妘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五妹妹哟,姐姐我像是饥渴到抢姐妹男人的样子么?”

妘鸢站了起来,直接将妘雁拖着往后院走。她心思可没那么弯弯绕绕,喜欢就是把人架进府里当男宠。

“你呀,巴巴地跑来,就隔着几道门了反而扭扭捏捏的。别说叁姐没教你,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你若只放心里记挂,人迟早给弄丢了。”妘鸢拉着她一边走一边教训道。

两人正沿廊走到半路,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兵刃相接声传来,都愣住了。

云澹从廊上跃下,衣裳已经有几处破损,带血碎布在风中飘摇。他回头冷冷地看着紧随他一起下来、穿着蓝衫的中年男子,本就清冷的眼眸此时更是结寒凝霜。

公主府的侍卫闻声也赶了过来,试图喝止他们,不过并没得到理会。

“十二年了,我总算找到你了。”蓝衫男子逼逼紧逼,手中一柄长剑闪着幽光,照得人胆寒。他身上也同样受了几处轻伤,血迹将上衣几处染成了墨蓝。

妘雁见那人穿着并不是魏国样式,再听他所言,估摸着他并非是皇兄派来的。

蓝衫男子箭步上前,手中剑直冲云澹,在他阻挡之时又绕身而行,剑法变化无穷,难以预测。云澹执剑步步拆招,守得十分严密,滴水不漏。

看两人斗得不相上下,众侍卫也不敢贸然上前。幸好来人并未冲着二位公主,只与云澹一人缠斗。他们索性站在侧旁,打算等二虎斗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收尾。

蓝衫男子剑法凌厉,将一直退守的云澹逼至出招。两刃相接,云澹手中的剑应声而折,成了一把断剑。

“普通兵器是赢不过这把碧云剑的。”蓝衫男子面带得色,他就等这一刻,“你还认得它吗,这是你爷爷随身之物。”

见蓝衫男子又要挥剑,妘雁害怕云澹没了武器无法抵挡,便指示一个侍卫将剑扔给他。

蓝衫男子眼角瞥见她这个举动,剑锋忽然一转往她的方向刺去。妘雁避之不及,正要被刺中时眼前一黑。只见云澹的背影遮住了日光,长剑贯穿了他的肩胛,带出的血落在了妘雁的袖衫上。

蓝衫男子毫不留情地拔出剑,讽刺道:“这就是你的新主子?一介弱质女流。”

“你是谁?”妘雁扶住了云澹,向那人发问。

蓝衫男子也不作隐瞒:“邳泉国太子赵禅。”

邳泉国早已在十多年前的云家兵变中覆灭,这个丧国太子明显是来找云氏遗孤寻仇的。

妘雁忽然想起回魏宫路上,云澹无端受暗器所袭之事,问:“之前的暗器也是你发的?”

赵禅一抖剑上的血,说:“你倒是挺聪明的。那时候我还不确定,只打听到有个魏国侍卫能破各国剑法,就猜测是不是云家传人。如今官府公开了他是顶替卞家子弟入的宫。既不姓卞,那就是当年逃掉的小毛孩了。”

“他当时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家族之事与他何干,你找他寻仇也无意义。”妘雁说,“邳泉国灭后那片地上一直战乱无主,不如回去奋斗一番,说不定能复国。”

赵禅哈哈大笑,说:“我已近不惑,还会听你一个小姑娘之言吗?我劝小姑娘你也别太信他,否则迟早被反咬一口。”他停下了笑,见妘雁脸上写着不信,又说道:“在叛主的狗窝里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妘雁并不听他挑拨离间,她正飞速思索着怎么渡过眼前这关。赵禅自然不会留余地,未等妘雁再开口就举起剑,欲动手给对方最后一击毙命。

云澹推开妘雁扶着他的手,再次握紧了剑柄。他微抬眼盯着赵禅,漆黑的瞳里似迸发出火花。左肩重伤不能动,战力却似乎并未削减,反比方才更盛。他不顾出血增多,以敏捷弥补武器上的欠缺。

赵禅渐渐觉得自己的招数被他牵着走,这是云家剑法中坐守反攻的路数,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悟到这层。

一番打斗后,赵禅反应不及,右臂生生受了对方一剑,有些握不住剑柄。他见再斗下去不占便宜,便跳上屋檐,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妘雁看人跑了,赶忙上去查看云澹的伤势。她心里有些担心:他如今遭这么个高手追杀,叁姐恐怕不会留他,可离开了公主府他又能去哪里呢?正想好声求一下姐姐,转头却看见妘鸢眼里发着光。

“刚才那个剑客,好帅啊!”妘鸢两手抱在胸前,“虽说老了点,但通身潇洒贵气,举手投足又有股成熟风范……”

妘雁默默递上帕子:“叁姐,哈喇子快滴下来了。”

妘鸢接过帕子使劲擦了擦:“不行,老娘一定要想个办法睡了他。”她派人去叫医官,对卞云澹叮嘱道:“你好好疗伤,等本公主去找把好剑你再活捉了那剑客!”

叁姐竟然在这时候还能犯花痴,妘雁扶额。她扶云澹回屋里,取来剪子将衣裳剪开。

男子长年习剑,半褪下衣物袒露出来的身材秀颀精健,在秋日的寒意中触手生温。妘雁用沾水的绢布轻轻一碰,他就眉眼就皱到了一块儿,没了方才对阵的气势。

妘雁笑了:“我还以为你整天舞刀弄枪不怕疼呢,原来里子这么虚。”

云澹望着她的眼里透着温和的光:“临敌时自然不能怕。”

“那你现在怕了?”妘雁在他手臂的皮肉伤上多使了点力,看他疼的样子嗔怪道,“让你受了伤还拼命,留了这么多血……”她说着就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派人去请的医官很快到了,来人是秦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眼圈红了的妘雁,从药箱里取出医具,替伤患止了血,然后又取用桑白皮与麻布包扎了一番。处理完外伤,他就去旁边开药了。

妘雁只见叁姐围着看上去温良有礼的秦岑叽叽喳喳了一会儿,不知后者说了些什么,她就嘟着嘴走了。秦岑写完方子,背了药箱阖上门也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妘雁与云澹二人。云澹身上缠了干净的布,伤处暂且被遮盖住了。可他脸色发白,显然因失血而虚弱。

“如果虹影剑还在……”妘雁轻叹着。她记得赵禅说普通兵器敌不过碧云剑,那把虹影也是云家所铸,若没被白罗王抢走他也不至于受此重伤。

“公主放心,澹不会死在赵禅剑下。”云澹握着她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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