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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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高昂的怒意来得太过奇怪,或许除了怒意,更多是无处可宣泄的心虚与恐惧。

吃得有些微醺了,孙景昏昏沉沉地卧在榻上睡了,直到前屋忽然传来些骚动,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孙景一个翻身坐起,眼见前屋那儿火光冲天,将天空照得恍若白昼,他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涌出了股不祥的预感。

忙大为火光地招来侍婢问出了什么事儿。

“前面那儿怎么回事?”孙景面沉如水道,“怎么这么吵?”

侍婢一副吓得不行的模样,颤颤巍巍,支支吾吾地才吐出几个哆嗦的字来。

“陛、陛下……”

“陛下……”

孙景面色大变:“陛下怎么了?!快说!”

“陛下回来了!!”

牧临川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回来得这么快?

他、他不是在信都吗??

孙景霎时间也骇得白了一张脸,跌坐在榻上,唇瓣哆嗦得厉害。

一直掩埋在心底的恐惧此刻终于喷薄而出。

他后悔了。

当陆拂拂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逞这一时之气,几杯马尿下肚,借着酒意弄出了这种事。

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牧临川知道他牵连其中。孙英那混账已经怀疑他了……

孙景定了定心神,眼神冷酷,转瞬下定了主意。

若事发,他就把这事儿全推到丁慈头上!都是丁慈这蠢货干的,与他无关!

……

数日前,

陆拂拂在崇福寺,于众目睽睽之下被虏走,曹九又痛又悔,不敢耽搁,匆忙分兵两路,一路去找王后的下落,另一路则四方打探这些蒙面骑士的消息。

而他自己则一人一骑,昼夜不停,赶往信都城外报信。

这个消息极大的震动了孙循等人。

“陛下。”少年唇瓣抿得发白,趴在地上砰砰磕了数个响头,“是臣无能,叫王后被贼人所虏。臣知晓虽万死难辞其咎,单凭陛下发落,臣绝无怨言!”

牧临川并未有多大的反应,他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话,就叫人把他给带了下去。

随后便转动轮椅,面向孙循与焦涿,说了一句话。

“孤要回上党一趟。”

孙循是知道这小疯子看重陆拂拂的,不由皱紧了眉,暗道一声不妙。

焦涿虽也能理解,到底是不以为然。

女人如衣服,这王后救不回来也就算了,若救回来才麻烦。不如对外只推说病死了,还能另娶几个姿容美丽的新人。

当然这话焦涿是不好意思说的,他咳嗽了两声,拧紧眉不太赞同。

“陛下,如今并州和冀州正在打战,陛下孤身一人返回并州怕是不安全。”

“不如这样,臣这就派兵去上党帮着找王后。”焦涿蹙眉斟酌道,“好叫陛下知晓,今日这信都之战已到了紧要之处,离不开陛下在此坐镇。”

牧临川好说歹说都是名义上的主帅,两军交战之际,主帅却跑了,哪怕事出有因,对士气的打击也不小。故而,焦涿不论如何都不赞同牧临川为了儿女之情,弃信都于不顾。

焦涿一开口,孙循也表现出了赞同之色,当然他这也是为了好腾出时间来处理孙英那混小子闹出来的破事儿。

牧临川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此时天才微明,滹沱河河畔静荡荡的,唯余星子几点,寒潮随波往岸上拍打而去。

牧临川神色平静得几乎令人发指。

如今他也唯有平静。

曹九带来的这消息甚至令他有些茫然和困惑。

他无法想象陆拂拂竟然会失踪。

轮椅碾过了冷硬的冻土,印出道道辙痕,他眼里泛着红血丝,目光淡然到了极点。

第二天,漠然地忽视了焦涿与孙循一干人等的建议,带了同样勃然大怒的石黑径自回到了并州,一回到并州,得到留守的黑甲佛图传来的消息后,便直奔丁府。

在丁府家眷骇恐惊惧的视线中,一刀斩下了丁慈的头颅,提头离去。

孙景那厢刚下定了决心,这厢就看到了牧临川像来索命的厉鬼一般,披着一肩风雪,神情疏冷地出现在了他门前。

他路上没合过眼,眼下青黑,间白的乌发上也凝了冰花,身上的血迹结成了冰棱,可他偏偏耐住了。

孙景惊怖交加地看着他,都快疯了。

他想不到牧临川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上党?!他不是在信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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