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沈昼叶哽住了。
“……而且她一开始坐在陈……陈啸之对吧,坐在他旁边。”另一个人突然道:“抄他的太方便了。毕竟他每一次都满分啊?现在是梁乐,梁乐也是次次满分选手。”
八卦正中心的沈昼叶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场景太尴尬了,沈昼叶连错一个字就得抄一遍的语文听写都没抄过同桌的。一个物理随堂小测,对沈昼叶而言,连考试都算不上。
他们却议论纷纷:“陈啸之是不是不想被她抄,才换的位置啊……”
“很有可能诶,”又有人道:“不过她现在搭上了梁乐……”
——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沈昼叶手指在校服口袋里攥成了个小拳头,委屈得鼻尖发酸。
“……据说年级排名也很差……我不是说不行。但是四百多名来参加竞赛也太夸张了吧……”
“这么恐怖的啊……”
“啧。”
他们咋舌起来。
沈昼叶从兜帽向外看,看见一片绵延下雨的天,青翠梧桐和校门口的街道,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听他们说话,摸出了雨伞。
“竞赛可不是什么上高中的捷径,”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轻蔑道:“捷径就是塞钱呗,谁不知道。建议这小丫头还是回去中考比较好哦……”
“……不自量力……不过话说回来梁乐这个人,我真的一直不喜欢他……”
十五岁的沈昼叶听到‘不自量力’四个字,鼻尖都红了。
太难了。
那个小姑娘撑开伞,低着头跟着那群人走进雨里时,这样想。
第14章
沈昼叶坐在自己桌前吸了吸鼻子,那时她鼻尖还有点儿发红。
沈昼叶从小就不爱哭,连在襁褓里时都拒绝掉下弱者的泪水,六个月时她头朝下摔下床都只是哭了两分钟,就红着小眼眶趴回被窝里去了。
虽然她仍然害怕。
那些混混是她从没接触过的人群,沈昼叶想起来都吓得难受。这小姑娘长得小,可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否则也不能四处收保护费。
于是她被抢了钱,甚至被翻空了自己的包。
那些人还在她脸上拍了拍,轻佻地问这个看上去柔弱苍白的初三女孩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们应该会走的,沈昼叶想。
按理说,几天了都堵不到她的人,这群混混自然而然就会散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而一旦课程结束,沈昼叶就不用天天出没在高中部了,这时间并不长,只是暂时的。
所以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别害怕。沈昼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嘴型告诉自己要加油,可正在那一瞬间,她却突然意识到——她实在是太孤独了。
她还没能拥有朋友,更没有能倾诉的人。
沈昼叶确实有个很疼她的堂哥。但是这个堂哥太浪,如果她告诉哥哥自己在被混混堵截,这堂哥极有可能会带人把其中几个人砸进医院。
所以这也不是个办法——至少是下下策。
妈妈在外面看着书,昏黄灯光温柔地落进女儿的小书房。她突然温柔地问:“宝宝,今天课上怎么样?这几天都不主动和妈妈讲了,妈妈都好寂寞了。”
沈昼叶还是觉得自己更不能让妈妈操心,手指绞紧,小声道:
“很……很好呀,你不用担心。”
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多如此。
——将伤口闷在心里,自己设法用自己的力量解决,不对已经负担很重的父母吐露分好。这就像是被写进了每个失独家庭的dna一般,是无法挣脱的规律。
沈昼叶坐在教室里时,仔细想了想,觉得这问题不算大。
“今天怎么这么沉郁?”梁乐拿着复印的奥赛指导回来,将复印的那一版递给沈昼叶:“想什么呢?”
课间正好人来人往,沈昼叶想了会儿道:“昨天,有人觉得我是抄了你的卷子,才考这么高。”
梁乐摊开自己的奥赛指导书,难以置信地问:“这群人无不无聊啊?你抄我卷子干嘛?”
沈昼叶:“……”
“还作弊呢,”梁乐声音不大不小地嘲讽道:“这群loser也就只能靠这个找点平衡感了。”
他又道:“沈昼叶你过来,给我看看这道题咋回事。”
沈昼叶觉得梁乐这人实在太他妈毒了——这哥哥性格真痛快,嘴比狗还毒,跟着梁乐坐在一起非常省心:她都不用努力措辞去骂人,梁乐就不带脏字又夹枪带棒地羞辱完了。
难怪昨天那群姐们也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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