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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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次她抬眼望去,荆棘与刀剑不再令人望而生畏。

……

沈昼叶在电脑前愣神了许久,扣上了屏幕。

屏幕的光敛去,满室的寂静与黑暗,她趿上小靴子,去敲隔壁办公室的门,叫陈啸之送自己回宿舍。

阳春三月,加利福尼亚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

三月初,街边的咖啡店开始卖花,路边摆着三五个金属桶,百合和洋桔梗花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晨光熹微,沈昼叶跑过去时偶尔买几枝花,小心地用外套裹着,插在自己和陈啸之的办公室里。

沈昼叶每天坚持晨跑。

她自幼身体孱弱,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心跳如擂,然而这个二十五岁时的习惯却被保持了下来。让她每天坚持晨跑的也许是痛苦,也许是某种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的征兆;但一件事,在之后看来是确定的。

——她所经历的是名为诞生的痛。

在那种疼痛之后,有一样新事物即将破土而出。

沈博士仍住在arastradero west的那间小宿舍里。

陈啸之身上有种东方特有的含蓄与固执,甚至老派得过了头:他坚持不跟自个女朋友住在一个屋檐下,说什么同居得太快了对你不好云云……沈昼叶拿姓陈的封建余孽没咒念,也懒得花时间花精力与他争辩,就消停地睡在自己宿舍的小床上。

这仿佛他们相处的一个剪影。

——那么老式,甚至有点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相敬如宾的味道,根本不像属于当下年代的感情。

可每次他们相遇,每次他们四目相对,他们的感情就如同漫过山岭的荣光与白雾,漾起恒久亘古的光。

……

他们中午和晚上会一起去食堂吃饭。期间陈啸之可能找几个讲座问她要不要听——湾区,尤其是斯坦福的资源较之国内毫不逊色,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于是沈昼叶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不务正业地四处乱窜,听了不少cs的讲座和社科类的玩意儿,甚至还蹭过几个柴可夫斯基的论坛和茶话会——而每个讲座,陈啸之总是到得比她早一些,占一个座儿,悄没声息地示意她过来。

讲座无聊的话他们就脑袋顶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找脑筋急转弯玩儿。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像本科生谈恋爱?”有次茶歇时沈昼叶试探着问。

陈教授比他女朋友还困惑,一边给她往小盘子里夹司康饼一边问:“现在本科生这么谈恋爱吗?”

这是个挺有意思的问题,俩人端着盘子思索好半天。

沈昼叶小声且歉疚地啃着司康饼道:“……得不出结论,我这儿样本量不够。”

陈啸之脸上十分平静,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也颇为悻悻道:“我也得不出。”

他的学生小口喝着红茶,很促狭地看着他,发出了嘁的一声。

陈教授眼睛当即一眯:“嘁什么嘁?”

女孩子很小心地吹着小纸杯,欠扁地说:“是看不起你的嘁。”

陈啸之顿了下:“又看不起我了?”

姓沈的毫不畏惧,甚至相当郑重:“嗯。”

“……”陈啸之处变不惊道:“这次是因为什么?”

沈昼叶想了想:“因为你连本科生谈恋爱是啥样都不晓得。之之,连我们园里的猫都能在本科期间配对成功了哦,尘尘和一只长毛狸花生了一窝四只小猫猫,连姜丝鸭和薏米都出双入对过一段时间呢。”

沈昼叶喝着茶,找事地说:“你连我们燕园的猫猫都不如。”

“……,”陈啸之面无表情地揭她短:“那您就脱单了呗?”

沈昼叶十分理直气壮:“没脱成哦。但我本科gpa4.0,忙着当江湖传说来着。”

陈啸之:“…………”

姓沈的喝着红茶攻击他:“而你就只是单身。”

陈啸之:“……”

姓沈的又说:“而且gpa还没有4.0。”

“……,”陈教授面无表情地问:“那如果我当时脱单了呢?”

正找事儿的沈小师姐忽然哽了一下。

“——如果我当时找了个漂亮的,”他充满恶意道:“个子比你高,比你前凸后翘,就是你最想长成的c罩杯……的那种姑娘脱单了呢?”

沈昼叶:“……”

陈啸之恶毒地补充道:“头发也比你直还比你顺。”

沈昼叶说:“…………”

“你别说,当时还真有这么个追我的。”陈啸之现出怀念神情,“好像是我大二的时候吧?朋友派对上认识的这么一个人……”

“你敢。”沈昼叶一字一顿,冷酷无情地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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