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1 / 2)
所以无论他之前想了多少说辞,最后都觉得格外虚伪可笑。因为那些词语无论有多真诚恳切,最终都透露出一个意思。
为了人?类,请您去死吧。
可是又凭什么这样对温成斐?他从未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把这种以大意施加的罪名强压在他的身上。乔双鲤为温成斐感到不公,却觉得自己这种感觉也格外虚伪。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温成斐没有做什么错事,为什么却要去死?’”
乔双鲤回过神来,发现温成斐正冲着他纵容微笑,就?像对自己的学生一样。但乔双鲤却为这个笑容心惊肉跳,因为一瞬间他竟觉得温成斐说出他心中话的时候像极了东皇。
东皇将谋划的天赋赐予了乔墨,将预知未来的能力赐给了绍修竹。
那读心的能力,被他交给了谁?
温成斐的特质是遗忘,他能让猎杀者遗忘特定的记忆,但要知道,唯有先读到人?的心,读到人?的记忆,才能选择性的将那段记忆摘除。
“双鲤……又是这个表情。”
温成斐的语气有些许无奈,饶有兴致道:“每次与你相见的时候,你都得这么反应一次。我都记清你表情的变化顺序了。”
温成斐的话……乔双鲤明白了,同时不自觉紧绷的身体缓缓松了下来,也跟着温成斐笑,苦恼道:“唉,我这是东皇ptsd了。”
在温成斐开口的瞬间乔双鲤就?明白了,为何在跟东皇战斗的时候,自己总觉得似乎忘了些什么东西。东皇那一次次带有目的的诱问?,尤其?让乔双鲤注意。从童校长那里得到东西……他从童校长那里得到过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不记得了?
在知道东皇能够读心后,藏在脑子里的记忆都变得不再保险。那最好的做法自然是在战斗前便将那些记忆提前遗忘。
无论乔双鲤当初为何选择这样做,他对温成斐绝对是非常信任的。
“怎样,说服自己信任我了?”
温成斐笑着调侃,将一枚军牌随手交给乔双鲤。乔双鲤也没立刻去看,而是把它收了起来,目光继续回到电影上。
电影是非常好的电影,国家拍这部片子,其?中用意很深,选的大多都是德艺双馨的实力派演员,单一个拎出来都能在旁的电影里挑大梁,这次齐齐都聚在这部电影里,细心演绎着有关少年程凯的故事。但乔双鲤的注意力却无论如何都放不到电影上,他心里总是有很多的事情,完全闲不下来。
当看到程凯在学校中受挫,一个人?变成猫去后山发呆的时候,偶遇鸳鸯眼黑折耳,被他劝解鼓励,重振信心,回去后才猛地想起来,那只折耳猫就?是学校的校长!
和特战校长有关的戏份是乔双鲤客串的,但看到自己的身形出现在大屏幕上时,乔双鲤却想起来当年童校长对他的教导。温成斐像是也想起了童校长,乔双鲤听到他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并?非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我不记得而已。”
温成斐淡淡道:“不记得的事情,难道就?不是我做的吗。”
被东皇控制时,他们不会拥有被控制的记忆,就?像当时被乔墨控制的乐天钧一样。在牧羊人?死后,海外的盗火者循序被新的首领整顿掌控,这首领正是当时滞留海外的温成斐。
“是唐前辈发现了异样。”
温成斐没有多说,但乔双鲤知道,那一定是段颇为惊心动魄的经?历。当时乔双鲤还未成皇,顾临安陷入困境,王前辈已死,要是当时东皇成功掌控温成斐,通过盗火者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乔双鲤简直难以想象。
“唐前辈比东皇对盗火者都要更?熟悉。”
想起唐月凉和童校长的那段往事,乔双鲤笑了笑,笑过后却只剩怅惘。
“唐前辈……逝世了。”
唐月凉死在大年初一,也就?是前天。乔双鲤在回归人?间,处理完最紧要的事情后立刻飞去海外看过他。自之前那次事情发生后,唐月凉一直都没有回国,他住在自己位于英国的庄园里。像个最固执不过,脾气很坏的老人?。
不肯接童校长写给他的遗书?。
这次乔双鲤去看他的时候,唐月凉已经?快要不行了。他初冬时染上了风寒,本?来以猎杀者的强悍体质,这种小病睡一晚上就?会好。但这次却不行了,唐月凉一病倒了就?再没有起来,他不肯去医院,家庭医生常驻庄园,但当问?起唐月凉的病情时,医生也只是摇头?。
唐月凉健康时,实力强大的令人?完全忘了他的年纪。当缠绵病榻时,看到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才发觉他早就?老了。
从民国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起初他固执不肯回国,非要童半夏来亲自请他,就?像当初他主?动去找童半夏时一样。但现在他已经?病得起不来了。乔双鲤去看他时,唐月凉已经?病重到整日整日昏迷不醒,仿佛随时都会病危。但乔双鲤到达他的庄园时,唐月凉却奇异醒过来了,能够见客,也可以正常说话了。虽然仆人?们都在高兴,陪伴唐月凉数十?年的老管家高兴的落了眼泪,但乔双鲤心中却隐隐萦绕着不祥的预感。
好像唐月凉此刻的清醒,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第494章 唐月凉【下】
“哼,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乔双鲤看到唐月凉的时候他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了,不顾他人的阻拦,硬是在书房里见的乔双鲤。雍容华贵的狮子猫不高?兴喵道,蓬松白毛已显得有些干涩粗糙,像是松松搭在皮上,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有神。
乔双鲤知道这位老人一生要强,和人态比起来,唐月凉的猫态恐怕要更精神些。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窥见弱势,尤其乔双鲤是童半夏‘派’来的。
唐月凉不相信童半夏已经死了,和乔双鲤说话时语气中满是抱怨,少了些许威严。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唐月凉真的老了,曾经的他不会就这样在一个小辈面前表现自己的情感,他觉得丢人。
乔双鲤没有回话,狮子猫噌地站起来,困兽般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大尾巴拖在地毯上,像是个扫帚。
“他就是不肯原谅我,他还未当初的事情气我!我都快死了,他都不肯再见我一?面!”
狮子猫气的不行,喉咙里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气的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蓬松凌乱,质问乔双鲤时喵声中带了几分?委屈:
“你说他的心怎么这么狠!”
“他的心怎么这么狠,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狠心,咳,咳咳咳,他……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样,狮子猫咳出了血。乔双鲤一惊,忙要叫医生管家来,但?狮子猫却以老猫不该有的敏捷一下跳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按在了扶手椅上。那双猫瞳碧幽幽的,死死盯着他,那目光幽森的令乔双鲤毛骨悚然,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唐月凉对他有杀意。
但?狮子猫最终就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只留下一?句硬邦邦的:“除非他亲自来求我,否则我不可能回去的!”
说罢他就离开了书房,头也不回。
……再也没有回头。
当天晚上唐月凉就一病不起,再也没有醒来。他死在大年初一?的凌晨,乔双鲤去送了这位老人最后一程,并将童半夏特意写给唐月凉的遗书交给了唐月凉的管家。
这封遗书乔双鲤没有打开看过,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这是童半夏写给唐月凉的最后一封信,也给随着他一?同?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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