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她只能缓缓的,极缓的捧住了男人的脸,然后有点眼神飘忽的在人唇上轻轻的啄吻了一下。
自就换来,男人熨烫火热的几乎想将她烧成灰烬的眼神,令人害怕……同时又令人无比心悸的眼神。
之后,雪落无尽,长夜也无尽。
湮京城内这夜某处是春意绵绵,而另一处,远在大陈国西南方的临珧城,萧秦昭此时暂时驻跸的府殿内,一处中庭旁的回廊下,一个人影趴伏在廊下的石桌上,这情景就显得有些萧寂了。
桌面上此时已倒置着一瓶空了的白瓷酒壶,在桌面边缘摇摇欲坠的,但最后却还是坚强的停在了边缘处,瓷瓶光滑的釉面上凝萃着月光,形成一弯浅浅的亮弧形。
庭中央静静的伫立着棵粗壮的月桂树,沐着月华,清翠生辉。
此时在回廊下桌边人的对面有位一直看着人的白皮公公,公公的面上眸中俱是关切,表情也是担忧。
眼见着人又拿起了手边酒水已所剩无几的酒壶,又开始仰头,贪醉的寻求酒精的暂时麻痹时,一直隐在暗处看着人的老公公终于忍不住走出暗角,上前走到了人身后,手按住了桌边男子举起酒瓶又要凶猛开灌的动作道:“陛下,您不能再喝了,保重龙体为重,这段时间您已经喝得太多了……”
桌边一身金线黑绫袍的男子却烦躁的一把甩开人的手,拿着酒壶有点摇晃的单手撑在桌面上,垂首的道:“滚开!”
罗海公公满面愁容,他又阻了人想灌酒的手,无声的叹口气道:“陛下——”
许久没提那人,罗海公公此时终于没法再不提了,他便道:“若是长公主殿下见到您这样,她定会心疼,会很伤心难过的,所以陛下您……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长公主殿下啊……”
男人身子终于僵住,拿着酒杯的手也缓缓无力的松了劲,一只手肘撑在桌面,手心按在面上,似乎无比压抑又无比思念的喃喃道:“……阿姐,阿姐……”
“是啊,阿姐会担心……她会担心的……”
罗海公公本以为就此便可将酒壶从人手里拿下时,没想人却又一瞬收紧,话音更带着无尽痛意,几乎能令听者生出恻隐:“可是……可是阿姐如今却根本就见不着我,她见不到我……”
说着,男人终于放开了握住酒壶的手,转而两只手死死弓曲的抵在额上,颓丧又痛苦的垂着头,难掩痛意的道:“而我,我也无论如何见不到她,而且……我还让她落入了那男人的手中,那个禽兽一样的人手中……”
萧秦昭已能想象阿姐此时落到那男人手中,那人会对她做些什么了,那人会如何的占有她,强迫她,日夜的拥有她……每每光是一冒出这种念头,萧秦昭就抑制不住的想发疯,想将某人食血啖肉!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他即使如何筹谋,现在还是不能。
萧秦昭如今才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求而不得。
因为曾经……曾极近的靠近过,靠近过自己一直以来心里那隐秘的念想,他明明曾如此近的即将拥有,如今却生生的被夺走……!
他怎能不痛不恨。
罗海公公见人如此,想到如今情势,他只能宽慰道:“陛下,如今那逆贼并未乘胜追击,而且之前东境也刚出兵讨伐了窦灵国,此时便正是陛下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壮大之时,只要陛下你重掌了权柄……长公主殿下……”
说着,罗海顿了顿,才又隐晦的道:“到时陛下所想便皆可成真了,陛下不可此时便自暴自弃,自行禁锢于此……”
萧秦昭抓住自己额角的手缓慢放松,他知道,这些他怎么不明白,只是有时实在受不住,他偶尔无力,痛苦,愧疚,却无奈还是对人思之若狂,念之若深。
他有时甚至都认为以往的那些回忆,他与阿姐的回忆怕不是一种令人上瘾,同时也能令人溺毕的极乐毒药,即使知道一旦沉溺,深陷,得不到便可能是万劫不复,却依然让人甘心情愿的自此坠入。
萧秦昭脑中此时又晃过了一张女人脸,他不由又回想起了当年以及之前不久的许多画面,那些似淬着“毒”的画面向他纷至沓来,令他心窒,当初有多令他心动,他有多爱慕,如今,就能有多痛苦。
他双手改为压住眼窝,突然还是只能低声难以自抑的开口道:“罗海公公,我好想她——”
“我真的……好想她。”
罗海公公看着眼前年轻的天子,心脏似乎也有些揪紧,突然觉着,在某些方面,陛下……也还只是个性情至纯的孩子而已啊。
却就要这样承受世间,可能最甜美……同样,也能最毒的——情.事。
罗海公公便忍不住逾距的一手搭上了人肩头:“陛下,你一定能再见到长公主殿下的……”
掌心下僵硬的身子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罗海公公便听人已能比较平静的对他道:“扶我回房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罗海公公面上微惊,很快又是一喜,他立即将人扶起了身,然后便见人停住了脚步又道:“你说得对,我一定能再见到阿姐的,一定能。”
第112章
第二日一早醒来,屋内虽也没人了,但身侧的床榻却还是温的,萧辰意本以为自己会如往常般对昨日醉酒后发生的事也同样没什么印象,但没想此次她脑中却零零散散的记得昨日醉酒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但也仅那么一点点而已。
她能断续的记得自己被赵侍新给搀扶着离开了那处梅园,然后……然后好像又到了一处广场上,而之后……她却就不怎么记得了。
但即使没什么记忆,她也知晓昨晚很明显发生了的某事,因为毕竟身体上某种强烈的感觉能很清楚的提醒她昨夜的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萧辰意揉揉额角,她总觉着自己好像遗忘了某件十分重要的事,似乎对她来说,也十分,十分重要的事。
她心头的感觉分明如此强烈,但她却就是想不起来,萧辰意又恼恨的捶了捶自己的脑子。
要不找机会问问赵侍新昨日醉酒后他们除了床上办了事之外还发生了些其他什么的……?
若是没发生什么,难不成赵侍新昨日那般行事就只是为了把她灌醉,然后哄她上床的?
不……摇了摇头,萧辰意总觉着定不只是那样,定不是的,可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环视一圈屋内,萧辰意才发现此时她所在的屋子并不是她平日醒来的屋子,屋内装饰风格简洁,但各式器具的做工材料却一瞧就价值不菲,萧辰意猜想着这莫不是赵侍新平日的寝居吧?
掀开被褥起身下床,许是屋内的动作惊动了屋外守着的人,萧辰意便见外间有人转了进来,是柳儿,柳儿见她已下床站在了床边,赶紧在她面前行了个礼,就上前来服侍她。
萧辰意见是柳儿,还没想好开口先问什么,就见人看着她,嘴角似乎压着某种难以抑制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萧辰意便条件反射的扯了扯自己里衣的领口处,才道:“柳儿,这地方是?”
柳儿从床边的架子上给她拿来了外衣,抿着嘴,脸上都是开心的偷笑,道:“殿下,这里……当然就是大人的房间了呀!”
将衣服一边服侍萧辰意穿上,柳儿又一边道:“昨儿大人直接将殿下您带来了这里,然后……然后……”
说着,柳儿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她顿了顿才道:“大人就让柳儿今天一早再来服侍您。”
“大人今早走之前,还让奴婢别太早叫醒了您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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