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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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快些, 有什么不高兴的待会再说,别跟个小孩子似的闹脾气, 尚服她们还赶着回宫呢。”宗祁终于从那哥窑小茶碗前抬起头,瞥了杨少龄一眼。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人觉得是杨少龄不懂事,在关键时刻居然不配合。不过是一个在脸上抹点东西的小事,推脱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宗祁又道:“我要是适合,我还找你?表兄,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 应当知道官家那边还在等着呢。”

杨少龄感觉胸闷气短,盯了宗祁许久,方才拂袖去后屋换衣衫。

这个宗祁, 今天发的什么疯?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庆寿宫,小半个时辰没见到,就仿佛换了个人,要不是大白天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像话本小说里一样,在路上被人给夺舍了。

他强忍着不适,换上了一件严承嗣簇新的衣衫,这衣衫带着十分鲜明的严承嗣个人色彩,艳丽的颜色,大团大团的暗纹,还织了金线进去。要不是一件新的,他压根就不想换上,但还别说,他穿上去居然刚刚好。

想到这,杨少龄的脸更黑了。

等杨少龄换好了衣服出来,宗祁放下那个哥窑小碗,叹道:“这多合身,你先前推脱什么,早点应下,不就能早点完事?”

杨少龄没理他,以行尸走肉的姿态到了严承嗣旁边坐下,随后拢了拢衣摆,生怕沾染到严承嗣身上的气息。

严承嗣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恶声恶气道:“我说杨二郎君,您连我的衣服都穿了,还介意跟我坐一起呢?我说你何必呢。”

杨少龄简直气得发抖!哪怕拐走孩童的人不是严承嗣,可他玩小童啊!还男女不忌啊!他耻于跟这种人为伍!

陈尚服照着刚才记下来的严承嗣的特征,在杨少龄脸上涂抹起来。到最后,严承嗣还能看出本来样貌,杨少龄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再加上屋中光线昏暗,必须点灯,那一点点疑似修饰过的地方可以完全隐去。

送走尚服局的宫女们后,从清风轩中抓来的那几人,很快就被带到了范阳节度使的府邸中。

宗祁让人将他们拎到了屋中,淡声道:“说一说,这件事是谁叫你们做的?”

“是...是严世子的吩咐。”几人抖成一团,但却不忘回话,甚至大着胆子往上看了一眼。

宗祁嗤笑道:“那你们认识严世子?”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笺,扔到他们面前。

几人看了一眼,忙道:“认识的认识的,这是世子亲手交给我们的东西。”

一旁官员轻咳一声,道:“那你们看看,上面几个,哪个是严世子?”

几人愣了一下,眼中跟喝醉酒一样出现了数个人影,差点就把他们晃晕过去。入狱后虽早就设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但真碰到时,着实有些适应不过来。

上首几人各有各的形态特征,不一而足,几人几乎是挑花了眼。看到严承嗣时,几人明显顿了一下,眼下小痣,鼻尖红点,高鼻梁深眼窝,确实是严承嗣的模样。

但这特征,太明显了。

再扫到一旁的杨少龄身上,为首之人眼神迟滞一瞬,小心翼翼的望了过去。

眼下没有那一颗黑痣,但也是高鼻梁深眼窝,且左耳垂有一个红点。

几人惊喜大叫:“这位就是我们家世子!”

宗祁一脸不解:“你们家世子平时对你们,是有多抠啊,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舍弃自己,保全他呢。”

为首之人愣了一下,哀叹道:“这位郎君有所不知,我们家世子压榨我们多年,又在范阳和京城作威作福这么久,我们实在是不想再跟着他干伤天害理的事了,我们可不想去下那阿鼻地狱啊!”

说到动情处,他眼中真情流露,带着丝丝缕缕的怅惘和忧伤。

宗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轻咳一声,对旁边坐着的几人说:“你们几个先下去吧,严世子......留下。”

杨少龄坐着没动,其余几人都去了后房中。

几人一边哭一边望着杨少龄:“世子啊,这不能怪我们啊,实在是你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给你瞒着吧?你安安心心的认个罪,大不了咱们陪你一块上路罢了。”

杨少龄勃然大怒,上前将为首之人踹翻在地,斥道:“你他娘的才要上路!”这人竟然敢咒他,他今日平白替严承嗣受了许多冤枉诅咒,真是气死了。

“世子,你都干了这么多恶事,也不是你说不上路就可以不上路的啊!”那人还在兀自哭着。

宗祁又道:“刚说过,你怎么又骂人呢?”

“他咒我,难道不该骂吗?”杨少龄偏头反问。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衫,杨少龄觉得碍眼,赶紧扒了下来,正要亮明身份,屋外忽然有人疯狂扣门。

来人进屋后,慌慌张张道:“郡王,官家急召。刚才范阳节度使已经传信,此事就是严承嗣所为,请官家莫要顾忌,按律处置即可。”

后房中的严承嗣受不住了,一下子从里面蹦了出来,“你胡说!我父亲、我父亲怎么可能如此。”这事本就不是他所为,即便真是,父亲不应该帮他开脱才对吗?

从清风轩中抓来的几人面色一变,知道自己刚才认错了人。

“啧。”宗祁看着严承嗣摇了摇头,叹道:“你说说你,平日里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啊?连你亲爹都看你不顺眼了。”虽然他亲爹也看他不顺眼,但看起来还没不顺眼到这个地步。

严承嗣一下子就红了眼,浑身颤抖起来。

既然范阳节度使已经替儿子认罪,且官家那边又传召,众人便停止审讯事宜,直接往大内而去。

杨少龄叭叭叭的说:“呵呵,那老子不是白演了一回严承嗣?”

宗祁瞟了他一眼,将他上下打量后,说:“表兄,你不过演了他不到半个时辰,怎么这风格,跟他越来越像了?”以前说话,不还彬彬有礼,文文静静的吗?

“呵,你还好意思提?”杨少龄臭着个脸,哼道:“你要不要脸啊你。”

宗祁温声道:“这也不是我的问题啊,实在是形势所逼。表兄,大家都是给官家做事,为朝廷效劳,你吃点亏,是福气。”

杨少龄感觉自己迟早被他给气死,遂不再理这人,闷着头上马狂奔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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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春日的气息愈发的浓厚,柳枝开始抽芽,鸟雀也多了起来。

苏移光坐在回廊中,一边烹茶,一边看着对岸的景色,心情十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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