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陈生眼中情绪全无,他听着曲清池说:“不过不要紧。”
“看在你帮我抢灯的份上,我会帮你一把。”
“你在这里等着,三天之后我会来接你的。”
他说完这话毫无留恋的起身,抬脚往地牢外走去。
陈生一直安静的听着他说了许久,直到他转身,一直都很安静的陈生才开口:“你说。”
这是他第一次与心海里的曲清池交谈。
曲清池脚步一顿。
陈生镇定的品了品曲清池方才话里的意思,先是闭上眼睛缓了缓,接着慢慢地撩开眼皮,睁着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曲清池的身影,像是在看曲清池的价值有多少,值不值得他继续开口。
曲清池眼睛不好,看不见他身后表情未变眼神阴鸷的陈生,可他能听到那像是结了冰的声音——
“你刚才说。”
陈生慢声问道:“我长得像谁?”
陈生睁着那双褐色的眼眸,看着曲清池的眼神薄凉,表情变得极为冷漠。
他长相英俊,眼睛轮廓深邃,不笑时看人多少带了几分严厉,目光就像能看穿人心,也总像是在审读旁人的内心。他的气质不俗,面无表情时沉稳冷厉的像是站在云端的人物,身上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仪,原本温和的眼睛也会因为情绪不同,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陈生此刻的眼眸就像是蛇的眼睛,那一双眼阴冷的没有多少情绪,只有对世间的淡漠,和对猎物的凶恶。
陈生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重生之后他总是注意这点,将身上的戾气收一收,在眼中堆满和善的温度。
仔细想想,重生许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曲清池目露凶光,也是第一次去与曲清池计较。
陈生向前探着身子,伸出手拿出一件东西,盯着曲清池又说了一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第95章 端水
陈生一直在想曲清池喜欢自己的理由。
曲清池这人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从不是那种看你长得好、你心善、你聪慧、你风趣、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的人。
其实在五日书中,对曲清池好的人不在少数,倾心于他的人数不胜数。可不管这些人怎么对他好,他都无动于衷,他的心就像是石头做的,冷硬到让陈生一度怀疑他看重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就像上一世陈生知道,曲清池虽是收下了郭齐佑他们,但只要有一瞬间,他的谋算中只要有一点点需要郭齐佑等人赴死的因素,他都会放弃郭齐佑他们,能做到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这点不是陈生夸大,这就是前世曲清池前期的状态。曲清池的薄情从不是陈生胡说八道。
陈生曾看过不少人为曲清池疯狂,可无论这些人是用真情,还是用其他手段,最终得到的都是无用的结果。
曲清池的聪慧和过去让他与常人不同,他是那种你单纯他笑你傻,你善良他欺你,你凶恶他杀你,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打动他的类型。
因此十分了解他的陈生一直都搞不懂,搞不懂他为何会看重自己,搞不懂初遇时他复杂的态度,搞不懂他被救后的沉默和若有所思,也搞不懂他们分别时他看自己那一眼,更不懂这个男人为何后来又找到了自己,对自己格外不同。
话到这里,其实陈生一直都不能否认,曲清池对他好。在这世间,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对曲清池指手画脚的存在。只是他虽是知道自己在曲清池心中地位不同,但要问他原因……就像刚重生那时一样,陈生根本叫不准原因。
而那一直猜不到原因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你长得很像他?
——像谁?
一种被冒犯的怒火压制不住。
其实陈生不觉得曲清池会养一个替代品,曲清池这人活得清醒,从不需要虚假和谎言来麻痹自己。
他不止不需要虚假来欺骗自己,他甚至会不断直视自己最惨痛的曾经,然后像是旁观看戏,细细算自己都失去了什么,又要讨回什么。
所以像这样的人,绝不会养什么可笑的替身,他也没有时间和耐性去养一个替代品。
可即使知道这点,陈生也无法从曲清池刚才的话中听出什么好的意思。
因此他不可能不计较。
而他一旦计较,曲清池通常很难翻过这一篇。
此刻,陈生手中掐着小三千,凝视着曲清池的背影,等曲清池转过身,他忽然收起了凶狠的一面,脸上的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风,表情和善的像之前的冷漠不过是曲清池的错觉。
他压低了声音,改换了自己的视角,从那一直被捕捉的猎物转为猎人,幽幽地说:“何必急着走,夜还长,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他说这话时,开始的声调加重,到吃人时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轻柔的慵懒,尾声像是藏着一个钩子,惹得人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他与曲清池说:“而且刚才你说过,只要我开口你就会医好我,现在我开口了,你难道想不帮我就走?”
“你在生气?”
曲清池似笑非笑,答非所问。
“我没有生气,只是你说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我自然是会好奇,会想知道那人是谁。怎么,问问不可以?”
也是有心与陈生闲聊,曲清池见陈生主动,便从门前走了回来,他蹲在陈生身旁,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心存疑虑。”
陈生平静地贴近了曲清池的脸,一双眼睛往下看去,他似乎在看着曲清池挺立的鼻子,也像是在看着曲清池的嘴唇。
此刻的距离有些过近。
这个动作看似暧昧,可其实正在对视的两人眼神清明,交换的呼吸中完全没有一点情意。
不止没有一点情意,陈生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砧板上的肉,正在想如何下刀比较好。
“我人蠢笨惯了,自己说时没听出什么差别,”保持着贴近的动作,陈生轻轻张开嘴,眼睛往上移动,盯着曲清池微微卷起的睫毛,像是在哄着孩子一般:“你不妨学给我听听,让我好好品一品,是不是我错了。”
曲清池红唇微动,扬起一个不善的弧度。他素来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此刻陈生语气温柔,但话中逗弄的意思到底是让他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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