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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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静到不可思议,阴雨突然在推门的这一刻停下,像是那些但心宁修会出手的修士,纷纷屏住了呼吸。

灰尘从门上掉落,像是阴暗离开了过去。

等着天空阳光重现,宁修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然变成了十分平静的表情。

乾渊尊见他身上怨气全无,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山河镜见此忽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张开了手,带着宁修消失在人前。

而等他们离去,陈生对着门后的世界,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京彦等人飞身上前,围了上去。

一旁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白衣男子则是紧抿着唇,神色不明。

山河镜带着宁修走了,只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旧楼。

沉默的两人来到了千衫寺后山,望着即将凋零的佛铃花,走入了一片唯美的花海中。

他们站在后山最大的那棵花树下,就像是两只幽美的蝴蝶,静静凝视着前方的山水。

化作了寻常的大小,山河镜望着宁修的身影,半刻之后才开口说:“你许久没有如此平静了。”

宁修死后,是尚未治好身体的山河镜护住了他的元神,令他尚且保留着一丝理智。只是宁修心中执念过重,山河镜就算用尽法子,不管与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山河镜没了法子,将他封印在镜内,在地下守着他。而后的一日一日,守着鬼魂的日子漫长到令人会忘了时间过去多久,又还要继续多久。

戾气散去之后,宁修的身影开始消散,金色的粉末在他周身漂浮,一闪一闪,像是璀璨夺目的金子一般。

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宁修与山河镜说:“这些年辛苦你了,有时想想,我都不知道我把你捞起来,对你而言是不是另一件坏事。有时我也会想,你若是还在沈河,会不会比如今好过一些。”

“是啊,”山河镜语气惆怅,轻柔的声音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沙哑释然,她也说:“我也想过,有时痛极累极,会想如果最初没有睁开眼睛,许不会有如此多的折磨。可是后来一想……”她转动着那双眼睛,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能想到山河风景与宁静时光,因此悲伤又无奈地笑了:“我宁可累些,也还是想要认识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想遇见你。我这一生,说不得是好是坏,但遇上你绝不是坏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坚定到让宁修微微瞪大了眼睛,身侧宛如有一阵暖风吹起。

宁修听到这里侧过脸,盯着山河镜的侧脸,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明亮爽朗的仿佛两人初见时那般,好似他还是那个涉世不深的小修士,而对方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高冷神器。

只是如此想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他无法变成当年的小修士,山河镜也无法扔掉过往走到他这里。

想到这里,他又恍惚的意识到,他这次真的要走了,所以他不甘心地问:“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什么?”

宁修有些苦涩:“我活着时,我就一直在想,我有没有命活到你告诉我名字的那日。我死后,我又在想,我能不能等到你来告诉我名字的那日。”

这一世到了尽头,即使装作不在意,可宁修还是放不下他最在意的事情。世人都叫她山河镜,却不知,称呼她为山河镜的原因不过是她的镜身可纳山河,但这并不是她的名字。

宁修想过很多次,知道山河镜名字的怕只有苏河。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意的资格。

这些年山河镜从未提过她的名字,宁修等着等着,便死了。死了之后也仍是念着,可念着念着,却没了意义,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没办法在陪伴对方,因此他不问了,可不问了,原来不是不念了。

山河镜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她侧过脸看向宁修,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我叫婳祎。”

婳祎这两个字传入耳中,彻底为宁修的那股执念画上了句号。

心中执念全散,宁修的身影消失的速度快了起来,可即使胸口以下都成了随风飘逝的金粉,他也并不慌张,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山河镜的脸,像是想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

此刻他的眉目温和,像是迎入春光,也像是将春意收入心底,眉目少见的舒展开来,笑得十分好看,像是心思纯净的少年郎。

他站在阳光下,有些害羞地问:“我要走了,这辈子争不得了,但下辈子你能同我在一起吗?”

他问得认真。

山河镜眼中有了泪,笑答:“好,下辈子你来寻我。”

“那就说定了。”

得到了一句好,他笑得开心,走前留给山河镜的只有这么一个笑容。

山河镜目送宁修离去,见风带走了宁修的身影,悲凉的意识到如今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她站在花树下,头顶佛铃飘动,这让她恍惚地意识到她如今,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没有苏河和宁修的日子,总会很漫长……

*********

陈生躺在榻上,紧闭着眼睛。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坐在他的床前看了他许久,等着火烛将熄,那个身影才来到陈生摆在窗边的美人榻旁。

陈生的美人榻上除了一个枕头,就是一个长木盒。

此刻窗上有光,窗外的树影落在纸窗上,勾画出几分凄凉。

白色的身影坐在榻上,凝视着那把锁许久,在天亮之时,忽地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推动了木盒,打开了山河镜让陈生拿走的盒子。

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枯死的石榴树和二十七封信。

人影看到这里犹豫了片刻,拿出了其中的一封信打开,见信纸上写着——吾兄亲启。

“阿兄亲启,虽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但我还是写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封信里该写什么,可我总觉得,必须要写上一封才行。

说来近日宁州多雨,我和山河镜笑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你躲起来偷偷哭了鼻子,但我想,你这人心软,怕是争吵的时候那几个气昏了头,说了重话惹得你伤心,我怕你偷偷躲起来哭,所以我这第一封信写给你,也想跟你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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