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泥(2 / 2)
“江暮岚……”林荔声音闷闷的,有细微的鼻音,显然是刚哭过,江暮岚眼皮一跳,心里慌乱,故作镇定地问她怎么了?
“我妈妈她……她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我现在在医院陪她,今年我不能陪你过年了,抱歉。”
“把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回应。
“好。”
上网查到时间最近的一班高铁,江暮岚随意收拾几件换洗衣物,背起旅行包出门。
到达嵩市时,时间已经是傍晚。
大城市果然不是南市那种小城可以比的,路人的言谈举止,周遭的市容环境,道路的有序规划,都比南市上好几个阶层。
这是江暮岚第二次来嵩市,与第一次相比,心境多了些微妙的变化。
但此刻的江暮岚无暇顾及这些,拿着林荔发的定位,打车匆匆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林荔下来接他。
这几日全国降温,就连靠南的嵩市也未能幸免。
明明艳阳高照,冷风却寒凉刺骨,嵩市长青的树木,被吹得“飒飒”作响,几片绿叶没能熬过这一时的寒风,打着卷儿掉落在马路中,任川流不息的车流随意碾压。
江暮岚身姿笔挺,站在马路边,目光虚浮地落在那几片叶子上,破碎的叶儿被碾成泥,与尘埃杂糅到一起,任谁也看不出来它原本的样子。
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目光流转,看到林荔不疾不徐地走来,身披一张老气的毯子,乌黑的发随意扎起,未上妆的她满面憔容,一副累坏的模样,全然失去她往日那份张扬肆意。
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点陌生的情绪。
“来了?跟我走吧。”
多日未见,林荔的语气里多的却是冷淡疏离,江暮岚指尖微颤,下意识地伸手勾缠住林荔的手,小心翼翼地拢在手心。
林荔瑟缩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被裹住的手。
明明那么冷的天气,江暮岚却觉得自己后背在发汗,像是在等待审判,害怕她挣脱开来,这等同于给他判了重罪。
也不知林荔在想什么,片刻后反手握住他。
见状,江暮岚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将她冰冷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腿骨折,脑袋摔破了,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但肯定够难受的。”她声音淡淡。
太过于冷静,此刻的林荔,全不似上午在电话里那般脆弱,冷静得让江暮岚产生许多未知的恐惧,他不喜这种捉摸不透的状况。
今天早上林荔对他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可现在他人到嵩市,林荔就变了,他直觉林荔这样怪异的态度不是无缘无故的,一定与他有关,或者与他身边的人有关,他身边唯一和林荔有关联的,也就只有何衿。
即便他猜测如此,也不敢随意发问,生怕一个不小心步入雷区,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破碎。
到病房门口,林荔停下脚步,与他面对面。
“就到这吧,你进去不太合适,我妈虽然没见过你,但你的名字一出口,她就知道你是谁,你在这等我,等一下我要回家拿些东西,你陪我。”
她揉了揉眉角,神情中带着倦意,江暮岚一时分不清是因为她身体上的倦,还是对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的倦。
收紧口袋里早已空落落的手心,他想要争取,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说出口,如鲠在喉,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微低下头,不想在林荔面前暴露自己不好的情绪,江暮岚低声道:“好,我等你。”
时间约莫过去十多分钟,林荔终于出来,她脱去那张毯子,穿着江暮岚给她买的其中一件外套,不算很厚,在嵩市这种天气穿正合适。
江暮岚内心暗喜,想在林荔身上看到一些他所期待的反应,未曾想看到的是林荔冷淡疏离的脸色,映衬出他的自作多情。
瞬间升起来的一点欣喜被浇熄,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羞耻感要将人燃烧成灰烬,他不着痕迹地撇过脸,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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