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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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熟悉的声音,其实才别不久,正是……太子齐徽。

齐徽刚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但见到对方的背影,这一刻的迷惘与震惊,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里。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悬崖边上,他眼睁睁看着乐有瑕跳崖,又听谢九泉说出真相,原来竟是自己冤枉了他。

那时心死成灰,痛悔异常,可他甚至连伤心和自暴自弃都来不及,因为乐有瑕之死,带来的后果无疑是非常严重的。

谢九泉几欲疯狂,一心想要救人寻尸,苏玄则更是失去理智,发动兵变。

除此之外,敌军势力尚未彻底铲除,一时间内外交困,朝堂局势尚未平稳便彻底陷入混乱。

是从城外匆匆领兵折回的璟王平定了这场叛乱,但以他对于乐有瑕的感情,自然亦是深恨齐徽。

靖千江一面力挽狂澜,击退外敌,稳定朝堂局势,另一面则不惜代价拥立新君,对齐徽步步进逼,誓要为乐有瑕报仇。

齐徽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恨透了他。

但其实不必如此麻烦,自从乐有瑕死后,他多活下来的每一天仿佛都变作了一种酷刑。

他在盼着对方入梦来,又害怕对方入梦来,一寸寸尖刀般的回忆戳进骨髓,令人毫无回手之力,又不敢忘却。

直到某天一觉惊醒,齐徽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二十二岁那年,正在前往宫宴的路上。

他恍惚、迷茫、难以置信,由两边的内侍挑起帘子进入大殿,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本以为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可面前这人,看上去为何如此熟悉?

是真,是幻?

第3章 昨夜霜风影

直到看见这个背影,齐徽才如此真切地意识到,他是重生了。

一切错误都尚未开始,他还有挽救的机会!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烈,齐徽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难言的绞痛,手下却握的更紧。

这种绝处逢生的希冀感,让他觉得自己毕生所求,尽在此处。

他屏住呼吸,看着少年公子回身抬眸,眉眼如春花皎月,偏偏,不是他。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击的粉碎。

齐徽怔怔松开手,看着对方对自己躬身行礼,淡淡道:“臣曲长负,见过太子殿下。”

曲长负,这个人他听说过,就是曲萧那个有病的儿子。

京中什么样的传言都有,齐徽从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生了这样一幅好样貌。

可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没有了为皮相而赞叹的心境,曲长负同乐有瑕在气质上确实有些相似,但乐有瑕只是寻常相貌,远远不及面前之人。

更重要的是,曲长负不过一个病弱少年,自幼养在府中,乐有瑕的手段、见识、魄力,都不应该是他所有的。

这时,旁边席位上的曲萧也起身走来,同样冲齐徽行礼,有意无意将儿子护在身后,问道:“殿下,不知小儿是否有何冒犯之处?臣代他向殿下赔罪。”

齐徽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哪怕这还是个绝世美人,他也霎时失落,全无继续寒暄的兴趣。

他抬一抬手,勉强道:“曲相不必如此,孤之前未曾见过大公子,今日乍遇,倒是失态了。二位勿怪。”

齐徽说完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座位上,“乐有瑕”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疤,稍稍一动便足以痛彻心脏肺腑。

他端起座前的酒樽饮下,又不觉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他被父皇猜忌,处境不佳,又逢皇上生辰,斟酌着打算献上一幅字画作为寿礼以明心志。

侍卫来报有人在府外求见,称身怀绝世名兵,愿献于太子。

那是他与乐有瑕初次见面,这人一身白衣,单薄孤峭,却是两手空空。

他便问:“你说的绝世名兵呢?”

“便在殿下面前。”

他挑眉,几分轻蔑几分讥嘲:“你?”

“是。”乐有瑕云淡风轻,“殿下困于网中,臣可斩断乱局。”

“你多余了。”齐徽执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莲花图上勾描几笔,漫不经心地说,“雷霆雨露,皆是上苍福泽。孤坦然受之,何来困局?”

乐有瑕瞟了一眼他的画,语气竟然比他更嘲讽:“殿下,人有欲,何罪之有?身居高位却硬要拗出一副淡泊宁静的架势,未免太过虚伪。”

他微微挑唇,笑容中也带着冰霜,似挑衅,似调侃:

“莲出淤泥而不染,殿下想赠皇上莲花图,表明您之无欲无求。但怕是看进人眼,唯剩淤泥。”

齐徽一笔画错了地方,倒差点被他给气笑了,将毛笔一掷:“你倒是敢说!”

“自然。”

乐有瑕十分坦然:“便如我来帮殿下,不是因为您人品好脑子聪明,更没几分忠心,不过为名为利罢了。但有所图这才是最值得信任的理由,故而草民直接大胆。”

“最值得信任,便是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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