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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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虽然是王府,但他们所做的事是闷起头来为自己谋私利,糊里糊涂就被拉下了水,再加上太子又不肯做保,所以才能让曲长负省了不少的手段。

可是朱家跟朝中不少势力都联系紧密,所处的位置也至关重要,若是动摇,势必会影响不少人的利益,更相当于曲长负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秀对于老牌势力的挑衅。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山高皇帝远,朝中之人却能每日面见皇帝,肆意颠倒黑白,毁灭证据,事情一个说不好,很有可能便会成为诬告。

因此关于怀疑山匪是朱成栾所养私兵这件事,曲长负根本就没有上报,只怕他前脚写在书信当中,随后刘显洋这兄弟俩都要没命。

在郭达和丁开甫的心目中,曲长负有背景有手腕,办事又这么横,几乎要把他想象成了无所不能,没想到他还有没办法的时候,都怔了怔。

丁开甫小心翼翼地说:“可否让曲相……”

曲长负摆了摆手,不知道意思是说他父亲不会管,还是他不会向父亲求助。

他的精神还没恢复过来,整个人瞧起来恹恹的,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深深的倦怠之色。

丁开甫看着曲长负苍白瘦削的侧脸,忽觉眼中涌上一股泪意。

他之前都是在地方为官,管理学政之事,因此对很多官场当中的门道接触不多。

来到此地之后才发现,原来仅仅是想为百姓做点事,当个对得起身上官服的好官,是这样难。

即便像曲长负这样的天之骄子,都得冒着得罪朱氏一党,丧命于深山的危险,才能为那些饥民争取到活在这世间的权力。

其实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朱成栾已经明确的暗示过了,只要曲长负舒舒服服地待着,不管这件事,等到他把灾民处理掉,功劳奖赏一样也少不了。

但曲长负没有妥协,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

可是,如果朱成栾还安然无恙地坐在这个位置山,曲长负所有的辛苦都将会白白浪费——只要他一回京城,百姓们必定遭殃。

丁开甫喃喃地道:“这个世道,怎么就如此……难道就要放任恶人横行吗?”

曲长负道:“我只是说不好办,可没说不管。这个方法不行,总有别的生路。”

他的神情冷淡,与坐在马背上漠然俯视那些饥民之时仿佛同样,可这个时候,丁开甫和郭达已经意识到,这冷漠的背后,又蕴含着怎样的斗志与悲悯。

两人不由同时起身,向着曲长负一揖到地。

郭达郑重地说:“自今之后,大人若有吩咐,我二人无不唯命是从。只盼亦能为这世间公正,进上一份绵薄之力。”

曲长负安然受礼,看向两人:“若他日腾达,但愿勿忘今朝之心。”

第41章 将息好花天

曲长负这几天忙碌的很,户部两个人离开之后,下人立刻将刚刚做好的早点奉了上来。曲长负没有耽搁时间,一边用饭,一边吩咐人去叫小端。

没过一会,苏玄倒是同小端一起进门了。

曲长负道:“苏大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请坐,只是这饭怕是要不够。”

苏玄唇边勾起柔和的弧度,在曲长负对面坐下,用帕子擦了擦手,拿起一枚鸡蛋为他剥着,含笑道:“你放心,我是吃过饭来的,可不敢跟你争。”

他瞧着曲长负面色憔悴,微微垂眸,将一丝心疼掩住。

两人都想让曲长负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饭,但也知道,他这个性格不可能把事情撂下不管。

曲长负也没跟苏玄客气,问道:“那些西羌人的事查出来了吗?怎么说?”

之前曲长负被西羌人围杀,想将他抓走去威胁宋家,因此怀里他的护卫当中存在内鬼。

小端因为此事十分震怒,回来之后便不眠不休地调查,总算得到了些许端倪。

“少爷,那日跟着您一起行动的人并无可疑之处。唯有方海提到,宋府的王管家写信来说,您这趟出来,宋四公子十分担心,因此要方海多看顾着您点,若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他要及时告知。”

王管家也是宋太师府当中的老人了,方海同样出身宋家护卫,两人关系不错,给这么个人情听起来也似乎合情合理。

那么难道查来查去,要害曲长负的人竟然在宋家?

曲长负缓缓喝了一勺白粥,没有说话。

小端担心道:“少爷……”

“派人回去看看吧。”曲长负道,“若是你所言属实,王管家现在只怕是已经死了。”

小端道:“属下把这件事说与二爷知晓。”

他口中的二爷就是曲长负的二舅宋鸣风,他没有跟着宋太师出征,目前算是宋家的管事人。

曲长负顷刻间便有了主意:“先不用。这事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整死朱大人的大任,可就要着落在这些西羌人的身上了。你先去。”

小端起身行了个礼就走了,苏玄说:“说不定这王管家是被其他的人收买了,跟宋家无关。”

曲长负道:“有关无关都不是要紧事,查出来再说吧。”

这一句话,忽地让苏玄想起了前世,他发现曲长负身边有暗卫监视,并很可能是太子的人,于是前往告知,要曲长负提防齐徽。

当时曲长负的回答是,“是谁的人都无所谓,监视就监视罢,左右我暂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玄当时无法理解他的反应,像曲长负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原本没有必要容忍太子所为。

但后来曲长负死后,他再回想这件事,忽然意识到,对方大概早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抓紧时间去完成应该完成的事,被猜忌怀疑也就没那么值得在意了。

可他的死,不正是由于齐徽的猜忌吗?

先是太子,现在又是宋家,他并非全然不在乎,而是竖起了一座高墙,不容外人靠近,也不愿把真心显露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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