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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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对方啰啰嗦嗦一大堆,明摆着就是不配合,恼怒之下强行道:“废话什么?来人,把刚刚出城门的那些人给我堵住,今天在没找到大人之前,一个都不许走!”

场面当时就乱了,门口聚集着的普通客商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京城中来的侍卫和惠阳守城士兵相互推搡。

那几名西羌人见状,正要趁机跑路,却有两个人追来,直接就掀翻了他们的车。

装着白菜的麻袋滚落一地,其中有个袋子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最为沉闷,里面竟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那两人上前一扯,立刻高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薛大人在这里!”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麻袋扯开,一个只穿了丝绸寝衣的老头从里面滚了出来,气急败坏地骂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麻袋当中装的,赫然竟是大太监薛国恩!

朱成栾在策划这件事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薛国恩的因素,他是故意选择薛国恩跟曲长负同时在驿馆的时候,才给刺客行了方便。

这样的话,曲长负被绑走,薛国恩也要小小担上失察的责任,大家都被拖下水,才好一块把事情混过去。

朱成栾自觉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考虑周详,便放心地在宴席上“醉”了过去。

有人来禀报他“钦差大人失踪了”,想要请他出面帮忙,朱成栾也只是装作不省人事,轻轻松松当了甩手掌柜。

他正躺着,忽听外面有人急急叩门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您请快起来吧!”

朱成栾的护卫喝道:“大人醉了,喧哗什么!到底发生何事,还不说来?”

朱成栾正想听听情况,便闻道一个清朗的嗓音在外面笑言:“怎么,朱大人酒还没醒么?要不要本官来帮一帮忙?”

这人、这人竟是曲长负!

朱成栾这一听,连醉都顾不得装了,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既然被抓走的钦差不是曲长负,那么还能是谁?!这下可坏了!

朱成栾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薛国恩和曲长负所住的地方一南一北,容貌年纪也完全不同,那些西羌人总不可能废物到连这都分不清吧。

他出了门,见到曲长负背着手站在前厅中,正在欣赏自己挂在那里的一副字画,虽是乘夜而来,但容色焕然,风神俊秀,毫无憔悴之态。

他道:“曲大人深夜前来,不知何事?”

曲长负笑道:“朱大人这酒,醒的可是够快的。你可知道,就在方才,城中竟然混进了一帮西羌匪徒,胆大包天地把薛公给扛走了。真正是嚣张可恨之极啊。”

朱成栾气怒交加——这帮蠢货竟然真的绑错了人,还偏偏绑到了那惜命记仇的太监头上!

不对,薛国恩和曲长负的身形容貌都差别很大……到底是他们蠢,还是曲长负插手了此事?

他完全想不到,其实曲长负一直在旁边的茶楼中喝茶吃点心,他房中的人是小伍易容改扮的,而那只被抗走的麻袋,在刺客们躲在树丛中的时候,就被人偷偷换过了。

朱成栾道:“那薛公人呢?”

“我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气急败坏跨进门来的薛国恩。

他显然气的狠了,竟连打理一下都顾不上,面色阴沉地说道:“朱知府,这件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朱成栾深吸口气,说道:“薛公能安全回来,实在是一桩幸事,朱某会给你交代。这当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经过,可否请薛公细细讲来?”

薛国恩的手指还在发抖,这时候也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我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人装进了麻袋里面,放在一辆马车上,身上捆着绳子,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无法呼救。”

“要不是被及时拦下,后果不堪设想——最重要的是,那伙人是西羌人!”

薛国恩盯着朱成栾:“这城中怎会有西羌人!”

他刚刚来到惠阳的时候,便已经听说朱成栾身上怕是牵扯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曲长负正在查他,两人斗的很凶。

当时薛国恩根本就不想管,这个时候他不免想,朱成栾不会是跟西羌勾结起来了吧?!

这可是里通外国!要连累很多人的!

朱成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可能是最近客商往来,排查时便有所疏漏,让薛公受惊了,是我的过失。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薛国恩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用了,那些西羌人和守城的士兵都已经当场被抓,他们是如何说辞且先不论,朱大人,我只问你一件事——”

他缓缓地说:“本公当时会在麻袋中醒来,是被检查马车的士兵不小心用刀鞘戳中的,为何他们明明发现了车里有人,却故作不知?甚至在我的手下追来之后,仍旧不配合搜城,这是谁的命令?”

朱成栾没想到薛国恩当时竟然是清醒的,终于忍不住看了曲长负一眼,见对方面带浅笑,事不关己地在旁边看戏。

朱成栾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口问问,这阴谋到底是他妈从哪一步开始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曲长负这是真要玩死他。

朱成栾沉默片刻,正色道:“薛公,很多事情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但有两点一定要请薛公相信。首先,我并未勾结西羌之人,更不知道他们因何由此举动。其次,我亦无加害薛公之心。”

朱成栾这两句话说的挺诚恳,实际上也大部分都是实情,这让刚刚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的薛国恩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知道这件事当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说不定还和曲长负有关系,但不管朱成栾如何找借口,他给西羌人大开方便之门这件事也遮掩不过去了。

薛国恩叹息道:“朱知府,本公与你的父亲也算是有些交情,又何尝是想与你为难。可是你想怎么斗,咱们关起门来都说得过去,这扯上外族,可就不好交代了。”

“真相如何,本公不敢查,请你随我回去面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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