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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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抓住衣衫,嗅了嗅。须臾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南平湿淋淋的发,仿佛嗜血的野兽一般。

南平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她虽不明就里,但从“下药”之语也不难判断出,这是有人在故意诬陷她了。

八成是就着玛索多坠马一事,硬要泼个幕后主使的脏水给她。

自己小心谨慎,千算万算,竟还是不知何时踏进了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乳香……乳香。

她脑子转的飞快,彻骨寒凉。

方才池中那则预兆仿佛灵验了。

从黑鸟到骨铃,下一个……就是人命了么?

第12章 老戏重唱,从东齐换到高城,……

场面死寂,唯有倒地的臣官呼哧带喘。

“陛下,此事我毫不知情,俱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诬陷于我。”南平淡声辩白,心中却狂跳不止。她端详着瓒多的表情,试图探出些端倪。

然而男人薄唇微抿,单是静静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吐出两个字:“诬陷?”

南平尚未答话,阿朵已被这场面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连不成声:“公主从来只用沉水香,皆因云母、马蹄、黄熟三样为御用,如此方不失身份。乳香之事,全怪我……”

话多错多,南平沉声打断了她:“你倒是说说看,我所熏的乳香,是何人所赠?”

“是为西赛王妃所赠。”阿朵细寻思了下,颤颤巍巍地说。

南平定了定神,方才转向瓒多,貌似随意道:“既然如此,陛下不若也提西赛王妃过来审上一审?”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臣官这厢才堪堪爬起来,口中叫道:“难道公主今日熏什么香、赛什么马,也是西赛王妃提前授意的么?公主何不干脆说王妃开了天眼,通晓万事?”

南平一时语塞。

现下这个局面,确实是被一连串不当不正的“刚巧”凑成的。刚巧她熏了乳香,玛索多硬是要赛马,她一口应下。刚巧她接触过那匹枣红马,又是那匹马发癫。刚巧她身上黏腻,沐浴更衣。

怎么就会如此刚巧呢?

见南平答不出,那臣官声音愈发得意起来,“西赛王妃的好意相赠,却成了被诬告的把柄,何其可笑!”

这情形当真百口莫辩,急的南平后背发冷。事到如今,只有先硬咬住不放,下一剂猛药了。

她思虑再三,挺直了身板:“我与玛索多无冤无仇,何来的加害一说?况且污蔑我事小,若是连带陛下糊里糊涂的听信谗言,岂不是显得一邦之主不辩事理、有失偏颇?有人敢辱陛下圣明,我看这才是其心可诛!”

公主此举明里全是对瓒多的溢美之词,实则分明是面对面斥责他忠奸不分了。

四下悄然无声,连臣官都不敢再多嘴。火光映在瓒多的脸上,投下些阴晦不明的影子。

南平手心涌起一些潮意,不知如此直言不讳,是不是过了。只是不若如此,怕是这心思深沉的男人必不会表态。

瓒多因为南平这份出人意料的勇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别样的兴致。

他打量着她,有如剖开血淋淋的蚌肉,窥探蒙尘宝珠。南平心里憋屈无比,身子却立得笔直,恨不得在脸上刻下“正气”二字。

就在僵持之时,两人之间突然响起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声:“王上莫要责罚公主,全是奴的错。”

南平一怔,却见瓒多身后转出一个人影来。

西赛及时赶到,眼睛哭的红肿不堪,抽噎着:“奴当公主是贵客,特意把珍藏多年的香薰进奉。没想到有奸人暗中谋害,牵连了公主。这分明是有意挑拨公主与西赛的情谊,嫁祸于人。玛索多虽曾经对公主出言不逊,但是公主哪里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又怎么会下此毒手!……王上要罚,您就罚西赛罢!”

言毕,掩面而泣,真真我见犹怜。只可惜里外里字字如刀,直戳人心肺。

南平心里原有几分不确定,如今一见着她主动出来顶罪,心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

“这马倒是乖顺听话,怪喜人的”——这话分明是西赛那日抚摸枣红马时曾说过的。

她给了乳香,她摸过马。会不会连玛索多想要赛马一事,都是她宴会之时撺掇的?

断开的线索蓦地连成了线。

诚然局中还有诸多疑点,但玛索多受伤、南平被疑,最大的好处难道不是实打实落在西赛身上么?

好一出隔山震虎,好一出挑拨离间,好一出光明正大的暗度陈仓。

而如今对方已经先一步把话头占上了,有恃无恐的装起好人来。这分明就是看出自己受制于没有证据,兼之药引子在身上,于是明明白白的往南平身上泼脏水了!

南平嘴里都泛起些苦味来——想害自己的,难不成竟是眼前这半个东齐人么?

那厢瓒多听闻西赛的求情,蓦地笑了。他对爱妃道:“不过闲谈而已,何至于罚不罚的。难不成我会不信公主的品德么?”

男人转向南平,又道:“既然宫中有奸细潜伏,不如我留些护卫看守,护公主周全。”

南平面上微僵。

瓒多名为看护,实则是要借机换了公主身边东齐的人手了。

只是南平若是此时反抗,怕是更加洗脱不清,于是只好应下。

瓒多满意的颔首,将手里擒着的衣服向她递了过来:“房外寒凉,公主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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