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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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院子里变得一片黄澄澄,乖喜人的,想必表哥心烦睡不着觉时,也够他吃的。

她心满意足地连吃了两个柿子后,就坐在窗边低头翻书看。

凝烟坐在一旁替她继续打络子,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位假小姐。

假小姐学习识字后就特别爱看书,将原来真小姐那些书生情郎的书翻了遍后,便时不时从成四少的书房里顺些书来看。

四少为人宽厚,竟然任着这个假小姐拿书,不过她现在捧着的是一本《南史》。

小姑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煞有其事的样子,可翻书页的速度甚快,分明是在装样子嘛!

可若是说装样子,她又半天不动弹,连头都不曾抬起,这……装得也实在太像了。

凝烟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装腔作势的小姑娘,只能埋头替她打络子。

因为今天是月中十五,所以晚上一府的人要聚在前厅吃饭。

盛香桥来时,只看见了白姨娘领着庶弟盛书云和庶妹盛香兰主桌旁的小几前喝茶。至于祖母和父亲盛宣禾都没有露面。

白姨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问。

那人回来后说,老爷今日下朝回府,原本要去成家。

可是盛老爷刚出宫门,就被老太太派人叫回府里。官服都没换,就被老太君叫到东院去了,说盛老太爷忌日临近,可是祖坟经年没有修葺,前些日子她受了老太爷托梦,直说老太爷在冥间地府漏雨,要人来修。老太太梦见这个心有不安,便让儿子立刻去看看。

盛宣禾只能向朝中告假几日,去叶城的族中祖坟那里看看,给父亲的坟重新垫土以尽孝道。

老太太催得急,居然连晚饭都不让儿子吃,就催着他赶路去了。

老太君说她做恶梦睡不好,没精神,就不来前厅吃了。剩下的人便可以上桌吃饭了。

盛香桥捏着香枣若有所思,她倒是明白盛宣禾要去成家的心思。侄儿虽然不让,毕竟是小孩子意气,他哪里会听侄儿的,真的不去看妹妹。

不过老太太帮着成天复支走盛宣禾,就颇耐人寻味了。看来,这一老一少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却嫌盛老爷碍事,干脆支走他去修祖坟了。

就在这时,白姨娘看了看端坐对面的盛香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微微一笑。她听女儿说了,在女儿节游湖的时候,世子爷居然甩开她,堂而皇之地上了京城花魁的游舫。

当初万岁指婚时,白姨娘着实羡妒了许久,可如今全都变成了幸灾乐祸,她微微一笑说:“许久没跟大姑娘你同坐一处聊聊天,几日不见你这气色愈发好了。”

盛香桥听凝烟说过,真身香桥小姐对这个白姨娘一向是爱答不理的。所以她也只是拿鼻孔哼了一声,权当应承了。

盛香兰瞟了家姐一眼,一边夹菜一边对姨娘白氏道:“娘,你说表哥是不是偏心?从老家捎来的柿子,除了分给祖母外,剩下的全都给了姐姐。怎么在他眼里,除了姐姐,别人就不是盛家的小姐了?”

盛香桥觉得一筐柿子有什么可争的?

不过吃人嘴软,倒尽心替自己的钱老爷成表哥开脱一下:“是我让表哥全送过来的,建城的柿子无核,适合压柿饼,等我院子里的晾晒好了,让丫鬟拿些给爹爹和你们吃。”

盛香兰翻了个白眼,觉得盛香桥可恨,什么都要咬尖,已经婚配了,还跟她争表哥的好。

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再过几年也要议亲了。不过她跟娘私下里议过,京城的高门大户不好攀附,如果嫁给像姐夫金世子那样的,一辈子都糟心。若是嫁给寒门清流,她也心有不甘。

最好是亲上加亲,嫁入知根知底的人家——比如成家,表哥的母亲盛桂娘是自己的姑母,性情温和好说话,最适合作婆婆。而成家累世经商,家底甚是不菲,姑父在朝为官,成表哥又一表人才,虽然小时顽劣,脾气臭了些,但大了后便好很多,也从不与同窗出去花天酒地,怎么看都值得托付。

盛香兰与母亲私下这般掂量过,平日里难免看重表哥一些。现在看他偏袒着盛香桥,只给她柿子吃,心里顿时涩了起来,跟嫡姐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我可不敢劳烦姐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这里没有外人,盛香桥也懒得装跋扈,只假装喝茶没听见盛香兰的无礼。她在府里久了,也知道白氏母女的小心思。

可惜她们视成家四表哥如自己碗中香肉,这块肉却不一定入得她们的口。

依着成天复的才情品貌,恋慕他的女子可不少,譬如那日湖畔亭子里赠送护手的小姐……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蛋,可她身上的香气独特,让人印象深刻。

盛香桥事后反复琢磨,倒是想起在乾龙寺时,曾经嗅闻到田家女眷身上有类似的香气。

第23章

她记得沈芳歇炫耀说过,这是田家请了高明的调香圣手专门调配的。就是不知恋慕表哥的是沈小姐,还是田家的哪位小姐?

不过成天复大约不会娶跟田家有关的任何姑娘的。所以世间破碎的芳心也要多上一颗了。

但无论哪家,总归也便宜不着白氏母女。

若再想想,表哥以后说不定有两个嫡母,大约京城贵女们对表哥的仰慕之情,也会消减不少吧?

小小年岁的表妹想到钱老爷表哥以后姻缘不畅,也是微微叹气。

随后几日,成家又几次派人来找,被告知盛宣禾去修缮祖坟去了。

既然寻不到盛宣禾,成家人也不敢叨扰盛家来太君。他们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可没有盛宣禾那么多的瞻前顾后,若是贸然透露成培年犯下的错事,就怕老太太一时糊涂,闹翻了天,到时候成家和田家的脸就都丢光了。

不过怀了的肚子如同青葱的岁月,都是不等人的。

盛宣禾朝中请假多日,成培年再也坐不住了,急得亲自来问盛宣禾何时回来,但下人们也不清楚。

成培年回去后在成府大厅跟大哥跺脚:“盛家人出事真欠周到!明明知妹妹病了,怎么连看都不看就出去修缮祖坟?这是顾着死人,不管活人?”

成家大爷抽了一下水烟管后,给弟弟出主意说:“既然他去了叶城,不正好落单?你去寻他回来便是了!”

如此两天后,成家不再来烦,据说成培年亲自去叶城寻人去了。

这天,盛香桥让凝烟装了些新买的果子和酥酪,精致地摆了盘后准备给祖母端去。她一个假货想要在盛府立足,总要背靠棵宽厚的大树。

盛宣禾知道她是假的,看她时满眼厌恶,无可依靠;表哥看似年少寡言,却城府深沉,不敢依靠。唯有祖母虽然严苛,但实则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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