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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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宣禾不敢妄议母亲糊涂,但是言语间也是稍有不满的。盛桂娘在一旁闷头吃着饭,听了二外甥女的话,顿时没了胃口。

她性格原本就是优柔寡断的,原先在成家立意遮丑让夫君娶了平妻,回到娘家后,又在母亲劝说下跟成家和离。

现在听了外甥女的话,她难免有些上火后悔,觉得这和离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成得晴倒是开口了:“有什么后悔的?我离开的时候,我那大伯母已经张罗管事选买红布灯笼了。这边送走了旧人,成家就要迎了新人。死赖在那里作甚?难道让我娘终日以泪洗面?”

成得晴从哥哥的嘴里知道了母亲和离的前因后果后,倒是比桂娘更加坚定,觉得祖母做得对。不然等田家那个寡妇入门,也不知以后会生几个,自己和哥哥的家产岂不是要被分去了?

倒不如趁着现在成家理亏,理了账本子分开过活。那成家的门楣除了铜臭味多些,在京城里没有什么可显摆的。依着她看,还是母亲娘家的门楣高些呢!

成天复没有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给妹妹和母亲尽可能地夹了些爱吃的菜——盛家的节俭在饭桌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炒菜的肉丝刀工细腻无比,须得动筷勤些才能品出肉味。

香桥很有外人的自觉,一直没有插嘴说话,只默默吃饭,只在饭后妄厅外走时,小声提醒表哥为客之道——既然桂娘返家,他和妹妹也寄住盛家,是不是应该交些饭伙银子?

看成四表哥在斜眼冷看她,盛香桥再接再厉道:“都是一家人,若是拿钱出来就显得远些了……倒不如表哥您买来些肉蛋鸡鸭,堆在厨房里让厨娘做便是了。”

她可听说了,成四分得的钱财不少,每月拿出些肉钱不成问题。可是盛家节俭入魔,若是交饭伙银子,恐怕又被节俭了去,倒不如买些现成的肉菜,若是不做就会坏掉。

她说完后,见表哥还是冷冷瞪着她,便面部红心不跳道:“凝烟说我太瘦,还是有些不像,可若日日吃青菜,哪里会长肉……表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成天复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不过第二日中午时,盛香桥发现端来的餐盘上摆着一盅黄酒烧猪脚的时候,便知道表哥还是听进去了的。

吃着软糯的猪脚,外加鲜美的烧鱼,盛香桥觉得表哥寄住在盛家……着实不错呢!

盛家的姑娘和离,可不算小事。之后的几日,白氏倒是很有眼色地陪了陪桂娘母女,不动声色便套问到那兄妹虽然不用成府教养,但是成家却出了大笔家产。

这对哥儿姐儿可都是有大笔家产傍身的!当下盛香兰的懊丧顿时有所缓解。

盛香桥并没有跟白氏母女凑趣作陪。她知道自己不得姑母和表妹的眼儿,就不去讨没趣了。而且祖母请的女夫子也往京城赶了,人虽然没到,却委托她在京城的旧日门生送来了一卷温习的测题,说是女夫子来时要考的。

香桥打开看时有些傻眼,书卷上并不是她原想女德戒律,而是《处世悬镜》一类的书单子。

里面需要她背诵的也全是书中“曲为聪,止为智;忍为要,厚者成”等处事自保不露锋芒一类的要义。

香桥并不是原先那位敏感自卑的大小姐,看了夫子圈的题,便知道定然是祖母的意思——她老人家是担心自己嫁到王府后,不懂得进退分寸,得罪人而不自知。

祖母煞费苦心请来名师,并不是要给王府培养出什么贤惠的媳妇,而是要她的孙女能够明哲保身啊!

虽然明知道祖母的一片关爱尽是给了自己亲孙女的,但是香桥的心里还有些感动。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为她着想了。

书单子有了,这书籍便要去表哥的书房里去拿了。

这天早饭后,她正带着凝烟几个丫鬟,准备去表哥的书斋里拿书时,正看见表哥与世子爷一起从外面走过来。

两个高大的小爷并肩走来,很是晃眼。

世子爷是这几日才知成府的事情的。

关于盛成两家的事情,纸里包不住火,京城里沸沸扬扬渐渐传开了。慈宁王爷还大大颂扬了一番盛夫人的如梅傲骨,宁肯和离也不跟田家的女人为伍。

虽然盛成两家是关起门来议事,但几位族老显然嘴巴不够严,那一夜的详情成为各个府宅饭桌上的谈资。

那盛老太君是何等的脾气?满京城谁不知道?

亏得成家敢打算盘,一个小小的户部候补居然还想取了平妻?真是仗着他家祖上的阴德还有几个臭钱就不知所以了。

不过这盛家也太忠厚老实了,居然就这么给田家的女儿让了位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盛家给皇后留看了面子,宁可自己女儿吃亏,也没有去万岁那里闹。

第26章

如今慈宁王府跟田家壁垒分明。

慈宁王觉得盛家受了田家的欺负也好,最起码是跟王府一条心思的,所以嘱咐王妃领着世子来看看,顺带聊表关切。

世子爷不耐在前厅听女人的婆婆妈妈,便拐到后书房来找天复。没想到在书房门口就遇到了自己未婚妻。

因为在府中,香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涂脂抹粉,假扮娇艳,只简单挽着两只发髻,戴了对白珍珠的耳珰,加上淡藕色的便裙,明眸灵秀,皮肤白得像三月春雪,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世子爷楞了楞,才从五官依稀认出这小姑娘……是他的御赐未婚妻盛香桥。

盛香桥见了他,半低下头与他问礼后,便转身想走。世子爷却问:“你来找成四何事?见我转身便走是何道理?”

凝烟也略显紧张,假小姐今日没有扮上,虽然府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原本的样子。但是世子爷毕竟是偶尔才见,别让他瞧出破绽来,于是她抢先道:“小姐原本来跟表少爷借书的,世子爷既然跟少爷有事,一会我来替小姐取就是了。”

世子爷听了略带嘲讽地笑,转身问成天复:“成四,你的书斋里难不成也有话本子?居然有她能看的书!”

看来世子爷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盛大小姐的读书品味,张嘴便嘲讽起来。

盛香桥抿嘴故作不悦道:“祖母替我请了女夫子,需要提前温书,我才来跟表哥借一借的。”

成天复伸手接过了凝烟手里的书单看了看,道:“这些书房里都有,一会我让青砚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吧。”

香桥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去路已经被金世子高大的身子给堵死了,他吊着眉梢,浓眉拧起,不满道:“方才我陪着母妃前来,你也不出来作陪,只派人传话说你头痛,可是依着我看,你现在精神得很啊,怎么装病不来见?这么没有礼数,我看什么夫子都教不好你!”

香桥今日的确不舒服,也许是前些日子柿饼子吃多了,有些腹痛胀气,若是见客时打嗝放屁诸多不雅,祖母这才对王妃找了托词说她头痛的。

毕竟胀气也不是什么雅病,总要寻个正经的名目。郎中看时嘱咐她多在园子里走动,她这才溜达到书房来的。没想却跟世子爷碰了个正着。

盛香桥知道,往日的正主小姐看到这位世子爷的时候向来没好气,现在看来二人多起纷争,不光因为盛香桥脾气暴躁,也是因为世子爷不会好好说话的缘故。

想到这,她微微一笑,半抬眼斜看着金廉元:“的确病了,从那日湖边回来就受了凉。世子爷您没事吧?毕竟那日湖上泛游寒气更大,我一直忧心着那画舫里的棉被子也不知够不够厚,可别冻了您这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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