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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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繁复的事情,让成天复整日扎在县衙里出不来。

知晚知道现在的案子干系重大,牢房里又死了人,她生怕有人再对表哥和钦差左大人不利,所以一日三餐包括茶水都是亲自准备,再亲自送去。

如此整整十天,当左大人梳理好案情回转京城上报时,知晚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岳家的倒台,让贡县的气氛为之大变。

比如说,知晚去隔壁买豆花,那位小婶子居然会单独给她留一碗满是梅花肉馅,咸甜口的肉浇头。

小婶子的丈夫死于盐井井架倒塌,当初不过是得了二两银子的赔偿,人命比猪还贱。

而现在,她又重新在县衙那里得到了从岳魁家产里扣除的赔偿金,足足有一百两。别说梅肉馅子的浇头,就是山珍龙肉也浇得!

而街坊邻里再看见成大人与钱小姐时,也是满面带笑,态度恭谨。

川中百姓的朴实热情扑面而来。

这样一来,成天复不免调侃:“我们若是能在川中成亲便好了,照着本官现在的人缘,这喜包贺礼一定能收不少!”

知晚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过再想起他们初来的时候,百姓们一个个爱搭不理,唯恐跟大人交情太深,须得葬礼上随银子的样子,也是心有感慨。

但愿以后贡县再无盐霸,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

至于杨家,交出了盐井的开采权之后,因为岳魁的死,也可以合理收回自己的家产,包括岳魁父子之前为恶的赔偿金,其实也是从杨家的家产里扣除的。

岳魁之罪祸连九族,他的姬妾儿女都不能幸免于难。不过杨惜因为及时递交了休书,母女两个在公堂上跟岳魁义绝,又是这案子的苦主,终于可以免遭牵连。

用左大人的话讲,杨夫人大义灭亲,检举了丈夫的不义,又深明大义归还了当年先帝赐下的盐井,若是陛下知道,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大大褒奖杨家母女。

不管怎么样,杨惜终于可以带着女儿回到贡县的宅院,慢慢清理门户了。

杨惜别无所愿,只有一件事情要求着钱小姐帮衬着她,就是替她挑拣个好后生,好为女儿说亲。

杨慧红因为她那个利益蒙心的父亲的耽搁,已经蹉跎到二十有八了。

如今知道了当年女儿命硬之事,纯属构陷,杨夫人当然希望自己还有一口气时,看着女儿嫁人,早日生儿育女,也算有了亲人陪在她身边,这样杨夫人这个做母亲的才能安心咽气。

要知道杨家可是贡县首富,多年积财,就算上交了盐井,那田地家产也是无数。所以这边岳魁一倒台,那边求取杨家小姐的人竟也不少。除了一部分是死了妻子的鳏夫之外,甚至从未娶亲的年轻后生也不少。

杨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再招来一个蛇蝎心肠的岳魁入门。

所以求着知晚的深意,也是希望这位机智聪慧的小姐给女儿把把关。

知晚以前虽然经常帮助嫡母料理府宅内外的事情,可是保媒拉纤却是头一遭。

她觉得这个不是骡马相配,随便配在一起就成的,所以便去问杨慧红的意思。

杨慧红这些日子已经喝着钱小姐给她开的汤药,再加上戒了油腻荤腥,宅院上下也需要她时时走动操劳,竟然清减了不少。

清秀的眉眼也从昔日油腻的脸上浮了出来。听到钱小姐偷偷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她居然半点扭捏都没有:“年龄要小些,死了老婆的不要,对了,这模样身材也要好,若是能像你表哥那样,才最好!”

知晚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具体的要求,还能毫不扭捏地提出来,一时敬佩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经过你父亲这一遭,该对嫁人心存疑虑……”

杨慧红苦笑了一下:“那都是因为我母亲处处惯着父亲,当初居然连纳妾的事情都肯答应!我可不会步了她的后尘,钱财自是要攥在自己的手里才行。以前总被人笑话我嫁不出去,如今我偏要嫁个小的,让他们都瞧瞧!”

杨慧红的性子是川中妹子的泼辣劲儿,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在争强好胜这方面承袭了她父亲的心性。

只是这嫁小的,又是不好找,一个年轻轻的小伙子,却偏屈就个脾气不好的老姑娘,大半都是图财,这个媒,她可不敢保!

于是她便将这事儿说给成天复听,最后还半开玩笑道:“人家杨小姐这是看上了你,要不你委屈一下,入赘杨家算了……”

成天复正在给她抄写药单子,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地拿笔在她脸上添了黑胡子:“敢说出这等出让男人之言,真该大刑伺候!”

知晚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画花了脸儿,自然恼得也要抓笔在他脸上添几笔。

可是成天复一个巧劲抓住了她的手腕子,轻轻一扯,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这些日子来,小表妹也跟着他忙前忙后,立下汗马功劳。

别的不说,单是这个规劝杨夫人与岳魁义绝的点子,一般的男子都不会往后宅院这个方向去想。

偏偏她古灵精怪,另辟蹊径,一下子让贡县的盐务祸源釜底抽薪,彻底断了根儿。

看着表妹灵动的大眼,还有嫣红的唇,成天复竟然想不起有多久没与这软玉的小表妹亲近了。

一时心头不禁一热,头也渐渐低下。

看着他突然低下头,知晚自然知道他要干嘛,她故意不躲,却在他挨过来时,将被画了黑胡子的脸儿一偏,凑上去蹭了成天复一脸的墨汁。

两个人正闹成一团的时候,青砚在院子外喊道:“少爷,京城里来信了!”

如今这宅院里的仆役似乎都感染了进宝的气质,一个个大煞风景得很!

不过有家书来,自然不能耽搁,成天复一边用巾帕擦脸,一边展开信看。

信里依旧是说着家里的日常。

只是跟祖母往常急着催促他二人回来不同,这信里很委婉地让知晚今年过年的时候若无必要,就别回来了。

毕竟舟车劳顿,天复为官事务繁忙,若是为了她再来回折腾,未免折腾人。

这话说得都在情理,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可知晚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只觉得这信里似乎藏掖着什么。

成天复若无其事地从她的手里抽回了信,说她有些多虑了。若是家里老人身体有恙,家里是不会瞒着他们的,大约也就是信里所说的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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