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骆骆睁开眼睛,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令人软在地上无法起来。这味道好像夏日午后,窗外阴雨绵绵,你的被子发出一种舒适的气息,召唤你快来睡觉。又好像你最喜爱的那个人身上无法言说的那种味道吸引着你,特别想亲近他的那个感觉令人诱惑沉醉。总之味道无法形容只有你闻到才会知道这就是了。什么是美好,骆骆半迷糊中觉得这个味道就是了。
突然听到一声惊呼:“Oh,God!”,像划破寂静的一根利刺,骆骆赶紧一骨碌翻身起来,四下昏暗,骆骆掏出手机按不开,没电了。不由摸黑大喊:“谁有手机么,有亮光的东西?有谁在么?”
没人回答,可突然一侧墙壁发出荧荧辉光,像是电脑屏幕突然开机:“语音已输入,经系统分析,请问您到底是需要A上帝B手机C亮光D人。”
骆骆对着那墙壁道:“C亮光。”
“语音已输入,系统建议您最好方案为——开灯。”
......“灯在哪啊?”
“叮”一声响,整个屋子亮如白昼。“系统已开灯,提示,系统已开灯。”
骆骆以手遮眼适应光线,嘴里道:“谢谢。”
“表扬已收到,表扬已收到,表扬已......”
慢慢适应了光线,骆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花房,而自己呆的这一角聚集了几十个人,显然都醒着,但这些人却或站或坐,时不时扭动一下,对外界毫无反应,脸上表情也奇怪,说是迷离,不如说是沉醉。
而大屋子中央间隔种植着一株株蓝色的巨大植物,半人高,形状有点像郁金香,又有点像猪笼草——只不过颜色诡异一点。
骆骆尝试性碰了碰身边站着发呆的一位大叔,他顿时“嘿嘿嘿”淫笑两声,然后继续发呆。又碰了碰一个半躺着的欧洲姑娘,她表情一皱,叫了声:“Oh,God!”然后翻了个身改为趴着——感情刚才那声惊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突然墙壁屏幕又发出了声响,但不再是电子提示音,而是低沉的男音:“每个人站好,排队,向前走,恩好,就是这样,转弯,继续走。”
这些人都乖乖站好队,按命令向前走,骆骆也只得插进队伍中和他们一起走去。但骆骆可以肯定,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像是被催眠了一般,不受意识支配。
最后队伍来到了屋子中央,每个人在一朵蓝色植物面前站定。脚下是齐踝深的水,植物的根须就生长在水里。
奇异的香味愈发浓郁了,骆骆觉得心跳得很快,有一种无比幸福的错觉,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的,空气是甜的,眼前有朦胧的白光晕开。而面前的蓝色植物仿佛有魔力,骆骆下意识觉得,伸手摸一摸它,摸一摸它就能到了天堂。
骆骆缓缓伸手去触碰面前植物,那须茎好像是活的,牵引了骆骆一步一步向前靠近,触碰到植物体口部的一刹那,骆骆只觉舒服的连呼吸都停止了,心软糯的无以复加,身子都化作一滩水......直到,直到骆骆感到了一点疼。
骆骆发现自己80块钱做的美甲不见了,指尖也破了一点皮,开始有丝丝血渗出来,那植物体分泌出的粘液仿佛有腐蚀性,刹那间所有的感觉都归了位,骆骆快速抽回手后退一步,植物似乎有点不高兴,伸出卷曲的须茎想要抓取,但毕竟是植物,骆骆显然逃出了它的触碰范围,所以只是空空挥动了一下须茎,就不动了。
骆骆给破皮的手指吹着气,疼的咝咝哈哈。这时她发现其他的人都依次站在一棵棵植物面前,表情统一,那表情就像,就像口V看到高/潮部分给主演特写时突然按了暂停一样,表情特别销魂。
刚才那个大叔已贪婪的将双手伸向植物,植物的口部分泌出更多黏液,卷须慢慢攀上人的身体,骆骆注意到他手腕前部整个手掌已然消失不见,仿佛被腐蚀消化了一般,齐腕处却只渗出一丝丝血,混在植物分泌液中只是几缕晶红。而那个大叔却浑然不知,表情愈发沉醉,仿佛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溶了送入植物口中才过瘾。
几十上百人,人人如此,骆骆心惊地后退几步,手臂突然被反扭着捉住了,骆骆急忙回头,只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她挣扎了一下,似乎打到了男人身上的什么设备,然后灯瞬间灭了,四下沉入一片黑暗。
骆骆适时发出了一声惊叫,不是被吓得,而是被疼的。身后男人将她的两只胳膊反扭成了更大的角度,以一只手控制着,另只手动了动身上设备,“叮”一声响,灯重新点亮。
身后男人力气挺大,声音却放的柔和仿佛诱哄:“别怕,过去。”
骆骆被他推搡着踉跄几步,重新来到食人植物面前,男人将她整个人往前送,又腾了只手将她一只胳膊揪出来伸过去,继续诱哄:“你看,一点也不疼吧。”
眼看自己的指尖在植物黏液中又开始重新渗出血丝,十指连心啊,骆骆疼的哆嗦,转而怒骂:“谁说不疼的,把你手指头剁掉了你试试,你个养食人花的变态,放开我你!”
身后男人果然,不,使竟然放开了手,骆骆没了支撑,向后一屁股坐进了水里,浅浅的水将她屁股湿了个冰凉。
是个指尖都少了皮肉,一跳一跳的开始疼。骆骆见刚才那个大叔整个手臂都被食人花溶了吃了,表情却越发迷醉。
骆骆赶紧移开目光,觉得心悸,又有些害怕。
男人开口:“起来!”
骆骆也想起来,但刚才一吓她身子发软,十指又疼,不敢支撑,故而试了一试,起不来。
男人走至她面前:“你先起来。”
骆骆无奈:“我起不来,”又觉得口气太弱势:“你刚才不是拽我拽得挺过瘾么,拉我一把。”
男人垂目看她,嫌弃的用叁根手指把她拎起来。
骆骆抖了抖水,男人更嫌弃的避开了点。
这时气氛挺尴尬。好像你辛辛苦苦逮了只小白耗子喂你家宠物猫,结果猫刚用爪子拨了拨老鼠尾巴,老鼠就一溜烟跑了,还吱哇乱叫把你吵了个够呛,你又没法替猫咬它一口,只能和那耗子大眼瞪小眼。
最后骆骆开口了:“你放我走吧,我什么也不说出来。我是个实习的小记者,但是政治记者,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都不在我的报导范围,我可以把我的信息留给你,我绝对不把事情说出去,你看......”
男人没什么表情:”亚洲人?”
“嗯,中国人。”
男人:“英语不错。”
“嗯。”
男人:“实习?大四了?”
“嗯。”
男人:“上个学不容易吧。”
“嗯。”
男人:“你走不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