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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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酿造了千年的老酒一般,浓烈入骨。

我有些诧异,不禁也像停下来的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

“我就说你别冲动嘛!”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徒弟很护师父的~~兔熊一边捋着自己被烧得打了卷的毛,一边道,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在故意气铭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不仅是和我在一起,和他的朋友在一起,他也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铭殇看了看手中的兔熊,又看了看将它怒气冲冲地盯着的我,叹了口气:“看在你五百多年不近女色的份上,本尊就先信你一回!你要是敢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说罢,他落回树干,将兔熊放在了它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上。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兔熊单爪支颐,保持着被铭殇放回去时的姿态,仔细地打量起他来,“除了雪兽,以前没见你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啊?”

脸色一滞,铭殇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凄凉:“她和她一样,初次见面便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她现在,却只能以雪兽的样子存在……”

怪不得他的行为会这么反常,原来他也对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大概就是,情不知所起,乱七八糟吧……

“所以,我希望这个带给我同样感觉的她,可以好好活着,不要步她的后尘。”叹息一声,他继续道。

“其实,她已经……”看了铭伤一眼,兔熊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令自己痛苦的往事……”

“切,话都说完了才来道歉,虚情假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铭伤笑了笑,对兔熊的道歉嗤之以鼻。

沉默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似的,铭殇怅然若失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妹妹,丢了。”

“什么?!”兔熊大惊,脱口道,“有人找到她了?除了噬灭之火,这世上并没有人能破重生之冰啊?难道是,赤狐族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对铭殇妹妹的这份担心里,带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东西。

“喂!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啊?”见铭殇不语,兔熊道。

“丢都丢了,着急有什么用?”

兔熊、我:“……”

“兔熊,你和铭伤的妹妹,是什么关系啊?”铭伤走后,我对兔熊道。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被我视为唯一的它对除了我以外的人这么关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是,唯一一个对我有特殊感应的人。”沉思片刻,兔熊微微一笑,道。难得一见的,它的脸上竟露出大哥哥怀念小妹妹那种,温柔而包容的神色。

“什么特殊感应?”我有些不爽。

“她一看见我,就会笑。”

“不就笑一下子吗?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吗?!我还天天陪着你呢!”我气道,索性也不训练了,转身就走。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把它当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师父……都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存在,而它却把我放在,连一个仅仅对他笑了一笑的女子都比不上的位置!

真是,太可恶了!

“你是,吃醋了?”兔熊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欢喜。

把我气成这样,他竟然还欢喜?!

欢喜你个大头鬼!

“吃什么醋?什么是醋?!”我没好气地道。

“……”兔熊怔了怔,旋即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当妹妹?”那不就是亲人吗?

亲人、朋友、师徒,我想在兔熊心里同样独一无二的三个存在,竟被她抢走了一个!

“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

“当棋……”话刚出口,它意识到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改口道,“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闻言,心中的委屈一扫而光。

“那,那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我道,不依不饶。必须和我一样,才不算我吃亏——我才不要它只占我的便宜。

“是~~”无奈一笑,它道,眼中划过一抹宠溺。

魔鬼训练终于在我的坚持下,圆满结束,本想更进一步,学习法术,但在第九十九次传授法术失败后,兔熊认为我不适合学法术,于是开始教我用来对付坏人的武功。

对此,我十分沮丧。

我拜兔熊为师的初衷,是学习法术,对付类似于上次遇到的,虎兽那样恃强凌弱又蛮不讲理的妖怪,何况我早已下定决心,不再与任何人类来往,听说法术学不成了,感觉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的成果,全部功亏一篑了。

“若你一定要学法术,爷会帮你,但不是现在。爷要先寻齐四十九块散落各地的兽核,才能将自己的法力恢复到巅峰,打通你身上阻塞的经脉。”兔熊道。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兽核、经脉都什么意思,但为了不让他失望,我附和地点了点头:“嗯。”

或许有些事,真的急不得吧……

这天,我背着竹篓,准备上山采果子。

虽然寻找食物是兔熊的事,而且今天它也并没有让我替它,但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减轻它的负担,我便背着竹篓出了门。

自从兔熊康复了之后,我虽然再也没有采过果子,但兔熊平时采果子时经常去的地方,我还是知道的。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一路深入,穿过蓊蓊郁郁的松林,走过参天蔽日的榆林,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参差不齐的果树上,结满了红红黄黄的果子,我刚要上树去摘,眼角却瞥到了一抹不同与林中景物的蓝色。

我一愣,循着那抹蓝色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

蓝色的衣摆随风起伏,绸缎般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少年斜倚在树枝上,细瓷般白皙精致的脸上,一双狭长凤眸微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弧状的暗影。

我呼吸一滞,在记起这个蓝衣少年是谁之后,心跳又陡然加快。

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将那比神仙还好看的少年望着,我握紧肩上竹篓的背带,做好了少年一睁眼,就像偷了别人东西的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准备。

片刻后,少年真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不等我逃跑,他一句话便将我定在了原地:“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采果子的事由我负责吗?”

这口气听上去怎么和故友重逢一样?不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像亲人之间闲话家常一样,毫无隔阂。

可是,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貌似并没熟稔到这种程度啊?是我听错了,还是他真的把我放在了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

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我缓缓的转过身,迎上少年澄澈如水的眸子。

那双眸子真是太好看了,仿佛收拢了九天星河,仿佛承载了千年光阴,让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沦陷。

“干嘛这样看着爷?”见状,蓝衣少年勾起嘴角,在脸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

心跳骤然加速,我有些慌乱地开口:“你……你还记得我?”

此时,蓝衣少年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闻言,他一愣,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旋即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转过身去。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明明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因心里的紧张和慌乱,被生生断成了几截,我老脸一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爷……咳咳,我,认错人了。”蓝衣少年道,语气听上去也有几分不自在。

“哦。”我低下头,心底一阵莫名的失落。

“那,我……我走了哈。”蓝衣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闻言,我心上一紧,忙抬起头,可映入眼帘的,只有少年毫不犹豫、疾风一般乘风而去的身影。

“别,别走!”我后知后觉地道,伸手去抓蓝衣少年的胳膊。出人意料的是,这回,我竟真的抓住了他,只是这胳膊怎么小了好几圈,而且上面还有这么多毛?

“喂,又做春梦了你?”兔熊的声音陡然于耳畔响起,我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又是这个梦。

这是我第二次遇到蓝衣少年时的情景,因为太出人意料,所以记忆深刻。

这个场景,已经不知在梦里重现了多少回,每次梦醒时我都暗自后悔,为什么那么怂,连在梦里都不敢勇敢地挽留他。

收回思绪,看到兔熊那放大在眼前,一脸调侃的表情,我皱眉:“什么是春梦啊?”

它一愣,邪恶地扬起嘴角,道:“就是,不可告人的梦啊。”

“哦……”我似懂非懂。

沉默了片刻,兔熊想起来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开口:“你说你现在和两岁半的孩童无二,又与世隔绝了这么久,做春梦会梦见谁呢?”

“不能说。”略一思索,我严肃地开口。

“为什么不能说?”兔熊眯起眼睛,一脸的意味深长。

“你告诉我的啊。”

“嗯?爷告诉你的?”兔熊挑眉,“爷啥时候说的?”

“你刚才说,春梦是不可告人的梦,”我认真地分析道,“既然我做的是春梦,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啊。”

“……”兔熊语塞,看了我片刻,脸上浮起一抹调侃的笑意,“你说的话,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啊~~”

“那你看,我可睿智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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