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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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存山从前还不太瞧得起这位徐小姐,今天却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原来是以前小瞧她了,她看似不声不响,没想到应付起事来这么果决。

只是她连大少和二少之间不宣于口的矛盾都知道吗?想到这里,宋存山又看了眼徐婉,或许他需要再和二少禀报一下这件事。

他正想着,徐婉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二少信任邱医生,想必也是不想让其余人插手的,是?”

“是这样?”她原来是这样想的?宋存山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二楼的主卧室里,孟钦和正立在办公桌旁边,他的手扶着办公桌一角,轻轻一弯腰,便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什么来。

然而他才随手翻了两页,眉毛却不由动了一下,似乎和他以为的出入有些大。

这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的竟然是一些招聘启事,什么邮递公司、百货公司、纺织厂文员,什么都有。上面还有用笔勾画过的痕迹,勾出的都是一些用人要求。

她这是要干什么?

他又往下翻了几页,上面还写着他和冯局长的名字,旁边是一笔欠款,约摸两千元。他突然想起她一起似乎跟他说过,她娘治病欠了一笔药钱,后来利滚利到了两千多,最后是冯局长替她还的,她也是因为这笔钱才来伺候他。

欠款的底下是一笔又一笔的记录,什么十二月八日于冯公馆赢钱一百八十元,孟钦和原本面色冷淡,看着一笔又一笔这样的文字,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她似乎准备还完债之后再去找工作,三十块钱一个月,他看着那个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工整而娟秀的字迹出了一会神。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30章 允诺自由

徐婉回到卧室的时候,孟钦和还昏睡着。徐婉将王医生请过来了,王医生说二少的伤势有在好转,徐婉便放心了。

徐婉原本以为孟钦和要睡到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没想到他下午三点多便醒过来了。

他原本睡着的时候,徐婉还觉得很没什么,他一醒,只剩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都是彼此的呼吸声。徐婉无事可做,孟钦和又总是在看她,让她无端有些忐忑。

孟钦和靠坐在床头,偏头打量她。

见他盯着自己看,徐婉有些不自在,问他:“二少,你要我帮你去做什么吗?”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道:“去帮我拿本书过来。”

徐婉答应了一声,连忙去帮孟钦和去书柜上拿书。孟钦和这时临时起的念头,并没有交代徐婉拿哪本书,他刚准备吩咐,竟发现徐婉手上已经拿着他想看的那本。

或许这便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缘分,就像她会钢琴、会网球、还会用英文给他念报一样,都是合他心意的。虽然她知道诗音,也确实刻意模仿过,不过单凭她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知道冯昌宗那些个人最擅长揣摩心思,他喜欢杨诗音这件事自然是他们最好做文章的地方。

孟钦和从她手上拿过那本书,随手翻阅着。但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书上。徐婉在一旁陪着孟钦和,坐了一会实在别扭,便去窗台那边坐着去了。

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鸽,在阳光下扑哧着翅膀哗啦啦地飞过去了。徐婉抬起头去看,外头阳光耀眼夺目,或许她渴望的自由便是这样热烈的。

她只想着早点攒够钱离开,那个时候去金城也好,回坤州也罢,再找上一份工作。没了债务的困扰,也不用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弟弟身上,她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上辈子她活得太糟糕了,重活一世她一定好好珍惜。

徐婉正看着窗外出神,在床上那个看书的人突然开口,感叹了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

他突然这样说,徐婉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才发现他确实是在跟她说话。

他此刻正将书搭在膝盖上,偏着头看着她。

阳光从窗户里漫了进来,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洒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徐婉有些不敢置信。这辈子算起来,他们独处的时间不多,说的话也没有几句。其实就算是上辈子,她陪了他整整两年,甚至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有也是他不冷不淡的语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

徐婉过了一会儿,才接话道:“冬天难得有这样的天气,您要过来晒太阳吗?”

他轻轻摇了下头,又随口问她:“你想离开这里吗?”

很平常的语气,徐婉不知道孟钦和随口说的离开,是要她出房间晒晒太阳,还是要放她走。她有些激动,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道:“我现在还要照顾您。”

孟钦和突然笑了一下:“我应该再过一两个月就好了,等我恢复了,到时你就可以走了。”见她有些愣,他又补充道:“你不是说过吗?你过来是来还冯局长的债的,你这样照顾我,就算还清了。”

徐婉完全不敢相信,孟钦和居然会主动放她走,她定定地看着孟钦和,确认他是认真的后,笑了出来,连连道:“谢谢二少,谢谢二少。那笔钱我以后还是会还给您和冯局长的。”她正烦恼着困在这里没有办法自己赚钱,杨小姐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这样就能够离开了。

孟钦和看了眼她的笑靥,拿起书继续看去了。她差点因为他丢了性命,既然她那么想离开,放她走便算是补偿她了。何况两个月对他来说足够了。

他原以为她只是爱慕虚荣,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舞女,来路不明,还有欲拒还迎的好手段,这样的人是死不足惜的。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不知为什么,他忍不住有些怜悯她,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从某个内心深处一层层地漫上来。

他其实早就派人调查过她的背景,安州人,只上过小学,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两年前因为淮滇战役和饥荒,父亲在逃难的路上去世,母亲来到坤州后因为重病也死了,还欠下了一笔债务。为了还债和送她不成器的弟弟上学,她辗转去了凯乐舞厅。

便是在这里他总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的人,能弹的一手好钢琴,会打网球,还是那样的娴熟?

他虽然听说过成为舞女之前会有训练班,不过也只是教她们跳舞而已,没有哪个舞场的老板会花高价去教她们那些。

正好徐婉给他断了一杯水过来,孟钦和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他已经很久没有让她弹过钢琴了,突然这么问,徐婉手里的那杯水晃了一下。

这一辈子自然没有谁教她钢琴,那都是上一世他让她学的本事,练了那么久,说自学成才未免有些假了,想了想只敷衍道:“之前只学了几个月。”

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又问:“你怎么想着去学钢琴?”像她这样的舞女,哪里舍得花钱请老师?

徐婉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了些,她为什么学钢琴?她的钢琴就是他让她学的,因为上一辈子的他喜欢,因为杨小姐弹的好。

她十八岁开始学,启蒙太慢手也僵了,可为了讨他开心,她在洋楼每天都要反复练琴,手指上都弹出水泡。连那个教她的法国老师都说,她是她教过最刻苦的学生,比那些要靠音乐系的都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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