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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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踪面带怒意,似风雨欲来。

孪生兄弟一左一右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给他捏腿。

沉默良久,李踪才压着怒意道:“宴请朝臣,他到底要做什么?是要造反么?”

“永安王中毒病重,大婚时操办一切从简,如今病好了要补办酒宴,广邀宾客,合情合理。”韩蝉道:“陛下又何必在意此事,他此举不过是蓄意在激怒你。”

“朕不在意,难不成还要给他赐下赏赐不成?”李踪咬牙切齿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结交朝臣,意图不轨?!”

“永安王从前不与朝臣结交,如今就是有意交好,也尚需时日。况且陛下才是正统,他若是不想担这个乱臣贼子的骂名,就不会轻易动手。不过一次酒宴,陛下实在不必在意。”韩蝉垂眸,掩下了眼中不耐。

一次酒宴罢了,李踪便如此心浮气躁,如此心性,拿什么与李凤歧争?

想起李凤歧,他神色越发冷峻。李凤歧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不过是要逼李踪动手罢了。

只要李踪动了手,那一个迫害功臣不仁不义的骂名便少不了,届时不论李凤歧如何做,都占据了大义。

反,是被逼无奈;不反,是赤胆忠心为国为民。

然而李踪却连这点伎俩都看不明白,急吼吼就要把脖子往圈套里伸。

他对李踪越是失望,对李凤歧便越是欣赏。但欣赏之余,又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愤怒和怨怼。

以李凤歧之能力,他们二人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韩蝉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却听李踪接连唤了他几声,他回过神来,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绪:“嗯?”

李踪唤了他好几声,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情顿了顿,复又笑起来:“无事,朕是说老师说得对,朕这就召永安王及王妃入宫,将大婚的赏赐补上。”

他的神色有些怪异,韩蝉皱了皱眉,随即又觉得没必要如此费心,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横竖自己也不是要保这江山,便淡淡颔首:“陛下英明。”

李踪瞧着他,笑容愈大,转身吩咐崔僖道:“去传永安王及王妃入宫受赏。”

崔僖领命退下,韩蝉亦随之起身:“陛下既然有了决断,臣就先退下了。”

“老师慢走。”李踪笑着看他走出太乾宫,背影淡得如一缕青烟。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转为面无表情。

在原地站了数息,他忽然疾走几步,弯腰去瞧跪着的阮氏兄弟,苍白瘦削的手指抚过两人的脸庞,轻声道:“朕看起来很傻吗?”

兄弟两人连忙摇头,哥哥阮柳大着胆子道:“陛下是人中龙凤,怎么会傻呢?要说傻,也是我们兄弟二人傻。”

“可他们一个个都把我当傻子糊弄……”李踪扯了扯嘴角,想起韩蝉脸上敷衍的笑,抬手捂住了脸。

韩蝉是他的开蒙恩师,三岁起便教导他,那时他还只是个不受父皇母后重视的皇子,唯有韩蝉这个老师愿意关心他,教导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希望他长成一个废人。

他与韩蝉相处了十七年,是从前的李凤歧都及不上的情分。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韩蝉的一丝不耐敷衍,他都能察觉。

李踪仰面倒在罗汉床上,缓缓笑出声来。

在父皇母后心里,他永远及不上大哥,为了给大哥铺路,宁愿舍弃他;在李凤歧心里,他及不上他的理想,当年他哭着求他别把自己丢下,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北疆。

如今,就连老师也是如此。

他出神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呢?是觉得他不如李凤歧吗?

李踪笑得越来越大声,他一把将阮柳拉过来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耳朵阴森森道:“朕不会让你如愿的。”

第27章 冲喜第27天 投桃报李

崔僖带着李踪口谕去了永安王府。

这永安王府他来过许多次, 不论什么时候,这王府都是冷清萧索的,没有一点人气。但今日却不同, 王府大门敞开,下人们搬着箱笼物件来回进出,再往里头一看, 就见府中披红挂彩,好不喜庆。

门房识得他, 看见他的身影连忙迎出来,将人请去厅中坐着,又去后院通传。

李凤歧原本正与叶云亭喂隼,听见通报眉头就扬了扬:“李踪总算是敢见我了。”他侧脸对叶云亭道:“走吧,去看看他要使什么招数。”

两人去了前厅, 崔僖见着他们便迎出来, 笑吟吟道:“王爷王妃安好。”

李凤歧冷淡点了点头, 倒是叶云亭念着他之前的提点,客气地接话:“不知崔常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臣是来报喜的。”崔僖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 满脸笑意:“陛下听闻永安王欲补办大婚酒宴,想着先前大婚操办简陋, 特地赐下诸多赏赐以作补偿。这一趟便是请二位入宫与陛下叙叙话, 顺道领赏。”

这话倒是说得好听, 但谁也不觉得依李踪的性子,召他们入宫,真的就只是为了赏赐。

叶云亭与李凤歧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便应了下来:“那便劳崔常侍稍坐片刻,我与王爷更了衣, 便随你入宫。”

崔僖自无不可,在前厅喝着茶,等他们更衣。

叶云亭则推着李凤歧回了正屋,他先将李凤歧的衣裳拿出来放在榻边,方便他更换,之后自己才捧着衣服去屏风后。

朝臣及其家眷入宫觐见,需穿礼服。以李凤歧的身份,不必如此隆重,但也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总不能一身常服就进了宫。叶云亭换了一件烟青色云雷暗纹夹棉锦缎长袍,正在整理腰带时,却听外面李凤歧忽然唤了他一声:“大公子。”

“怎么了?”叶云亭自屏风后转出来,就见李凤歧垂着眸,身上的衣裳倒是换好了,但系带未系,腰封也没戴,领口松松垮垮地半敞着。

“这衣裳穿起来繁重复杂,还得劳烦大公子帮一帮我。”李凤歧道。

叶云亭上前,就见这衣裳有数层,腰封上的玉扣也十分精巧复杂。先前都是五更伺候他更衣,恰巧今日五更不在,叶云亭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便在半蹲在他身前,伸手给他将繁复的系带一一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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