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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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亭心中惊骇异常, 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事,只是想着皁河的战况,有些出神。”

李凤歧见他脸色有些疲惫, 还以为他是一路颠簸累着了,便道:“今日先休息吧,这些事情明日再议。”说罢朝老王妃拱了拱手, 与叶云亭一起回了正院。

因为惦记着沈家之事,叶云亭心不在焉地洗漱完, 便早早歇下了。

他背对李凤歧,双目紧阖,脑海中一幕幕飘过的,却是棺材中老王妃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有李凤歧哀痛欲绝的神情。

梦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 叶云亭好几次欲转身提醒李凤歧小心沈家, 可话到临头, 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且不说沈家之事乃是他梦中所见,这一世从未发生过。就算这一世沈家确确实实有问题,可他又有什么证据去证明?沈家是老王妃的母家, 他若说出梦中所见,李凤歧是信他, 还是信沈家?

一个个担忧的问题浮现出来, 叶云亭又迟疑踌躇起来。

李凤歧见他侧身背对自己躺着, 好半晌也不动弹一下,只道他是真累着了,竟然睡得这么沉。伸手给他将背后的被子掖好,便吹灭了蜡烛。

卧房里安静下来,除了外头呼啸的风声, 室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叶云亭闭着眼,却没有半点睡意。辗转反侧好半晌,才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入睡,又做起了梦。

梦中还是在永安王府里,只是这回却是在办白事。廊下的白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唢呐声一阵比一阵凄凉。

李凤歧背对他站在灵堂里,面前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灵堂两侧,招魂幡被风吹得飘飞。

叶云亭疑惑地上前,心想难道是在办老王妃的丧事?

然而等他走上前,却见那灵堂的招魂幡上,赫然写的是他自己的名。

——叶氏云亭。

他心头一震,脑子也阵阵发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竟是他误喝了毒汤死后的情形。

上一世他被送入永安王府冲喜时,境况并不好。因为畏惧永安王凶名,再加上季廉被扣在国公府做了人质,他早已经了无生趣,在王府中有一日是一日地苟活。

王府中的伙食不好,每日只有清粥咸菜,但他却记得那一日,婢女多送来了一碗鸡汤。鸡汤色泽油亮,十分诱人。他当时还多问了一句是不是送错了。那婢女却说没错,说本是给王爷准备的,因有剩的,便多给他送了一碗。

他当时并未多想,将整碗汤都喝了。

结果不过半个时辰,便毒发了。

临死之前,李凤歧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竟然出现在他榻前——联系之前的梦境,那时候李凤歧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只是为了韬光养晦才在王府中装病。

在得知他中毒濒死之后,才现了身。说他是受了自己牵连,问他可还有心愿未了,可代他实现。

叶云亭当时所中之毒十分烈性,印象里前后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他只来及请李凤歧帮忙照顾季廉,便彻底断了气息。

再后来的事情,他便不知晓了。

却没想到,上一世在他死后,李凤歧还为他办了丧事。

叶云亭自上一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就见灵堂前又多了一位胡须雪白的老和尚。那和尚穿着褪了色的袈裟,掌中缠绕一串佛珠,双手合十朝灵堂拜了拜,叹息道:“老衲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凤歧一袭黑衣,闻言瞧他一眼:“门房说,大师是王妃的旧识?特地前来吊唁?”

老和尚却摇了摇头,他直起身体,眉目悲悯地望着李凤歧:“是也不是,老衲很早之前便在寻王妃,今日方才寻到,却是迟了。”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李凤歧皱眉,不耐与个老和尚打机锋。

这几日他心情都不算好,他虽与叶云亭只是名义上的夫夫,但叶云亭确实因他而死。再联想到下毒之人其实目的在他,他的心情实在算不上愉快。

“王爷可信命数?”老和尚却答非所问,又抛出了个问题。

李凤歧眉眼间已有戾气,他扫了老和尚一眼,不耐道:“本王从不信命。”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老和尚转动佛珠,在他身后道:“司天台没有算错,王妃确是王爷命中贵人,王爷是帝星,主杀伐,王妃则是辅星,主生机。如今辅星陨落,帝星杀伐之气愈重,恐有祸世灾殃……”

他推衍星象,窥见天机,见辅星暗淡,四处找寻,却没想到迟了一步。

李凤歧走到门口,回头看他,冷笑一声:“老和尚废话一堆,倒是有一句话未曾说错,本王必会登顶帝位。至于其他的……又与本王何干?”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老和尚望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道:“果然如此,帝星失辅,杀伐不断,是祸世之兆啊……”

听着他越说越玄乎,叶云亭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李凤歧在做什么。只是他一动,那老和尚却陡然看了过来:“谁在暗中窥视?”

叶云亭一惊,定住身体四处张望,还以为灵堂中藏了其他人。但他目光四处逡巡,却发现老和尚直直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什么,迟疑着往外跨出两步,却见老和尚的目光果然也跟着挪动——那老和尚竟似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叶云亭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僵住身体不敢再动。

老和尚疑惑地张望了半晌,却没发现什么,只摸了摸头,道了一声奇怪,便大步朝外去追李凤歧。

见他离开,叶云亭心里一松,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书房中。

天色已经黑了,书房里燃着蜡烛。

李凤歧一身黑衣坐在桌案后,另一人则垂手恭敬地立于案前,似在听候吩咐。

“你是说,下毒之人与沈家有关?”

那人应是:“目前查到的线索,都指向沈家。”

“是沈家倒也不意外。”李凤歧垂眸沉思半晌,忽然嗤了一声:“沈重予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而且他也猜到了沈家动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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