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李凤歧将护卫召来,询问叶云亭的去处。好在叶云亭还有良心,虽然夜不归宿,但好歹遣人回来报信了。
听护卫说人在望月酒楼对面住下了,他深思片刻,命人备马出宫。
等李凤歧赶到时,就见叶云亭坐在窗边,垂首执笔,正在画一幅人像。桌面上还散乱堆着许多画废了的人像,均是个穿着披风、头戴兜帽的女人侧影。
他拿起画像打量了片刻,迟疑道:“这是……你生母的画像?”
“你也?觉得像?”叶云亭笔锋一?顿,抬眸看他,眼里有些急切。
他靠着记忆,试着将女人的侧影还原,可越画却越不确定起来,因为他分辨不出那短暂的一?瞥,到底是不是他看花了眼,又或者?其实只是两三分相似,却被他记忆篡改成了七八分。
他叫人盯着望月酒楼,既希望能等到那个女人,又害怕真的等到。
李凤歧放下画像,将他手中毛笔抽出来放好,替他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你见到与她相像的人了?”
“嗯。”叶云亭顺势将脸埋在他腹部,语气有些低落:“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她与常先生在一起……”
李凤歧垂眸:“那你为何不去问问常先生?”
“……”叶云亭张了张口,却答不出来。不去问的原因有许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他心里害怕。
若那人当真是他生母,又与常先生相识,那这些年来,对方却从不曾让常先生向他透露过半分,如今来了上京,似乎也?无意见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并不想认他。
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曾经一?度十分羡慕叶妄有殷红叶护着,后来骤然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可能还活着,难免对母亲抱有期待。
但今日所见,又叫他的期望被打破了。
他在害怕。
害怕不仅是生父不喜他,连生母也?不愿认他。
第131章 冲喜第131天 南越太后
藏在心底的不?安终于说出口, 叶云亭轻轻吁出一口气,将脸埋在他腰间,闷声说:“不?然还是算了, 她若不想认我,我寻去也没什么意思。”
中间相隔了二十年,两人的境遇都已经天差地别, 就算见面也未必能母子情深,不?如不?去寻, 在心底留一?份美好的期待反而对彼此更好。
难得见他?露出如此脆弱的情态,李凤歧将手?指插入他发中轻轻摩挲,思索片刻后道:“不?如先看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说不定就是为了你来的。”
虽然他对素未谋面的岳母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对方当年就算有再?多的苦衷, 到底还是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但他?却见不?得叶云亭难过。
若对方此次忽然露面, 真是为了叶云亭而来,能为他?解开一?个心结也是好的。
叶云亭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迟疑了许久, 才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在二楼守着?,随性的护卫则在其他方向盯梢, 也不?怕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慢, 两人拥着毛毯靠坐在窗边, 头挨着头说话。一?开始叶云亭还能打起精神与他说些幼时的琐事,后来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呼吸渐轻,靠在李凤歧肩头睡了过?去。
李奋起侧脸去瞧,正对上他?微颤的睫羽, 落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后,才将人抱起来放在一旁的软塌上,自己在一旁替他守着?。
这一?守就是大半夜,望月酒楼早就打烊歇息,并没有任何动静。
本以为今日是等不?到人了,谁知在天将明时,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停在了望月酒楼的侧门处。
李凤歧眼力好,一?眼就瞧见那驾车的车夫乃是越长钩,车上跳下来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下盘极稳,走路悄无声息,是个练家子。
女子打了个呼哨,接着没过大一会儿,就见常裕安与一名高挑的贵妇人走了出来。
贵妇人穿着?黑色披风,这回却没戴兜帽,面容瞧得清清楚楚,确确实?实?与那小像十分肖似,只是贵妇人的年纪要更大些,气质也更沉凝,明明未做富贵打扮,但通身气度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那会武的女子朝贵妇人弯腰行礼,在她耳边低声汇报了什么,隔的太远,李凤歧未能听清。却见那贵妇人神色似有不?愉,蹙了蹙眉方才便转身同常裕安道别。
两人小叙几句,贵妇人与那女子一?齐上了马车,越长钩驾着?马车,缓缓往北城门的方向行去。
如今天还未亮,城门还未开。她们不?可能立即出城,必定还有其他的落脚处。
李凤歧沉思片刻,看了看熟悉中的人,替他将滑落的毯子掖好,留下两人守着?,自己则带人跟了上去。
那马车转过?几条胡同,却是拐进了八桂胡同里去。
李凤歧想起这八桂胡同的渊源,眼神便深了深——八桂胡同里,只有一?户人家,正是曾经的汝南贺氏。
当年汝南繁盛一?时,贺家家主为表忠心,将家中的子女都送往上京教养。圣上特此了八桂胡同的一?处宅邸给贺家,而贺家又买下了周边的三座宅子,将之并为一?座。
后来贺氏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这处宅邸也被封了。听说因为贺家死的人太多,这处宅邸的阴气重,还传过?闹鬼的传闻,所以一直荒废着?。
对方来这里做什么?
李凤歧眼中划过?深思,却是想到了叶云亭的生母也姓“贺”,而叶云亭无意发现的游记中,可知晓叶知礼年轻时恰与贺家的一?位小姐十分熟稔。这两者之间很难说没有关联。
他?带着人隐在暗处,远远瞧着。
马车在荒废的贺府门前停下,因无人打理?,门前尽是杂草枯叶,大门上的封条还没撕,久经风霜后已经褪色剥落,只剩下斑驳的字迹。
贵妇人下了马车,在门前静立许久,又拜了三拜,方才重新上了马车,准备离去。
眼看着?马车即将离开八桂胡同,李凤歧略一斟酌,便有了决定。他?挥了挥手,便有数名玄甲护卫悄无声息地上前,将马车围住。
驾车的越长钩神情不?似从前吊儿郎当,身体紧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来者何人?”
“我家主人想请贺夫人一叙。”护卫是按照李凤歧的嘱咐说的,故意点破了贵妇人的身份。
马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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