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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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走,一直到夜幕四合都没回来。

风长吟还等着他回来,相约一起去远方砍木头来着,期待了一整天,结果人居然没了。

这赵故台虽然看着有些笨,但手脚还算勤快,风长吟对他印象其实不坏,带着他跟有了个师弟一样,还挺有意思。

结果这段露水师弟情是如此的短暂,头都没起一个,就无疾而终了。

风长吟郁郁寡欢,拖着长剑跑去找风不夜诉苦:“师父,那人不见了,昨夜还情真意切地说景仰你,原来不过是说说而已。”

风不夜目光朝他斜去,眼神幽深,语气冷冽:“专心修炼,不要牵怀外物。你所修之道,最忌心性沉浮。余渊宗的修士,与你有何关系?”

风长吟被他一瞪,弱弱道:“可他说了要留在朝闻来着,我不过是想关心他。”

他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低,怕风不夜指责他不务正业,不等对方回复,匆忙鞠了个躬,跟兔子似的跑了。

离开竹屋,他还心有余悸,心说师父好可怕,单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威视他,就极有压迫感,叫他不敢放肆。

风长吟离开没多久,逐晨也走了进来。

她站在门口,犹豫道:“师父,赵故台貌似人不见了。”

风不夜:“……”

逐晨接着说:“我瞧他不像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既说了会留下,就算出尔反尔,也该给个消息才是。如今这样,怕不是被余渊宗的人给扣了?”

风不夜抬起眼皮,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是吗?”

逐晨走到竹床边,说:“我这还挺担心他的,毕竟算是半个自己人。要不我让小师弟过去看看?”

风不夜沉默半晌,将膝盖上的手指收进长袖中,问道:“你很喜欢他?”

“这不朝闻正缺人吗?若是修士就更好了。”逐晨叹说,“唉,不过赵故台一人其实也抵不上大用,我就是看他怪可怜的。今日走的时候,他满脸苦笑,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长袍抖动,衣衫摩挲。风不夜从床上走下来,与逐晨离得近,高大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烛光。

他五官陷在幽暗的夜色里,身上莫名带着道寒气,轻微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师父您去?”逐晨说,“不必您出马吧,余渊宗而已,小师弟应该可以来去自如。”

“他浮躁。”风不夜在她肩上拂了一下,推得她转向门口,“你去休息吧,我看一眼便回来。”

第17章 入v公告

赵故台躺在杂物间里,将头倚靠在墙面上,半阖着眼,眸色中一片悲戚。

月色从窗格照入,清冷的银光洒在地面上,留下不规则的斑点。

他用手指在光影的轮廓处描绘了一圈,失神许久,又睁开朦胧的双眼,从窗户的缝隙里望出去。

以他的角度和视野,他能看见远处巍峨宫殿的一角,看见屹立在屋顶,姿态张牙舞爪的脊兽。看见半空中亮起的浮灯,看见偶尔从前方走过,又不回头的路人。

赵故台小幅挪动了一下,披散下来的长发从肩上垂落,为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增添了两分狼狈。

这下真是完了。

他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受伤的肌肉,尚未展开的笑容凝固成一个狰狞的表情,刚结痂的鞭痕又染出一道血丝。

赵故台用手轻触了下,唉声轻叹。

不会有人再关心他的处境了。他这一生过得浑浑噩噩,堪称失败。不过死前还能见到剑修前辈,倒也不算白来一遭。日后去了黄泉路,也有能与人说道两句的谈资。

只可惜,他还答应了逐晨师姐要回去,恐怕得背信了。

他正自嘲地想着,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年轻人张头张脑地进来,叫道:“故台师兄,师父喊你过去。”

赵故台像是反应迟钝,过了数息才点了点头,单手支撑着要从地上坐起。

年轻人过去帮忙扶他,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不忍地别过脸,问道:“师兄,你想清楚了吗?”

赵故台站直了身,说:“我本来就想得很清楚。”

青年急道:“你不要同师父倔强,师父是万不可能同意你就这样离开余渊宗的。就是几位长老,也不会首肯啊!”

纵然赵故台天资平庸、性情无争,难成大器,但始终是个内门弟子。没有哪个宗门,花大价钱大精力,培养出一位修士,却轻易放他离开的。

何况余渊的掌门行事一贯霸道,单是为了挣个面子,就断不能点头。他是宁愿看着赵故台死在门前,也绝不会放任弟子改投别派。

赵故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正因明白,才更不想留下。自己在别人眼中,还比不过一个面子重要,那所谓的光鲜,又有何用啊?

青年小声道:“师兄,师父平日对你虽然严厉,但好歹也看着你长大。你向他讨饶,不定他心软,就既往不咎了。你就说,你是受了歹人迷惑,回来时神志不清,才会说出要叛离宗门的话。”

赵故台身上带伤,因此脚步沉重,只能拖沓着向前。他闻言顿了顿,转身看着师弟,问道:“如此一来,师父就有理由,带人前去征讨朝闻。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是不是?”

“你还管得了他们?是他们先来挑衅的,结果如何都是他们活该!”年轻人追在他身边,又气又急道:“那种荒野之地,有什么好的?余渊立派百年,根底如何也比他们深厚。你留在余渊,是内门弟子,高人一等。你去了那个什么闻,能得到什么?师父首先就要抽死你!”

赵故台深深看了他一眼,差点就要说了,神色几番变化,顾虑到魔界边缘住着一个魔修的消息败露出去,会给风不夜等人带去灾祸,最终还是强行忍住。

青年拽着他的衣服:“你想说什么?你这样欲言又止地做什么?师兄!你我二人好歹同门多年我才劝你一句,师兄你别走了!”

二人一阵拉扯,已快走到主道上。临近时,两侧石灯上的烛火凭空亮起,不过照出来的不是寻常光色,而是幽蓝色的火点。

青年察觉有双眼睛的视线冷冷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再背,当下不敢再言,小步跟紧赵故台,往祠堂方向走去。

赵故台的师父,也就是余渊宗的七大长老之一,此时就站在青石台阶的上方,负手睥睨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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