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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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赵晋没在,青山楼生意上有些麻烦,大掌柜将他请去拿主意,福喜中途回了趟赵家,在账上支了几万两银钱。四姨娘得了信,就趁这时去叫人去请柔儿上门。

她手底下的人早在家里憋了三年的气,四姨娘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进门做妾伏低做小,这个惹不得那个不敢惹,如今来了个新人,还不好好施施威,替四姨娘拿捏住她?

再说这种没名没分的外室,最不得人尊重,是以几个婆子一上门,就气势汹汹的直呼柔儿名姓,命她赶紧随着去赵宅走一趟。

金凤跟发财露了面,上前好言好语拦着。婆子不听劝,上手就把两人都打了。实在拦不住,叫几个婆子闯进了院里,扭着柔儿就给丢上车,并把小院里的人都锁住,说要等太太示下如何处置。

发财从后院爬墙偷跑出去,到青山楼找到赵晋报了信儿。

彼时他正和几个官员喝酒,闻言脸色一沉,却不好立时离场。又耽搁了好一会儿,才匆匆下楼来。夜色已深,庭前飘着雪籽。他快步上了车,吩咐回府去看看。

柔儿冷得直打哆嗦,她只穿了身家常衣裳,薄薄的一件碧蓝小袄,头发松松挽起,毫无准备地被带到院子里。

在门前等了好一阵,屋里太太说头疼,不愿意见她。又被移出来,带到一座偏院,几个姨娘都在,也不请她坐。

四姨娘穿了身扎眼的大红,头上金饰宝石堆满,伸出雪白的手,叫柔儿靠近些,然后捏住她的下巴。

那只手冰冰凉凉,一点热气都没有。指甲尖尖细细,戳在下巴上生疼。柔儿再傻也知道现今是什么情况,他们嫉妒她分薄了赵晋的宠,用这种法子折辱她。

四姨娘目光轻蔑,低叹:“也不过是寻常模样,怎就勾得爷不肯回家?”

大姨娘木然不说话,二姨娘倒算和气,含笑道:“瞧你把这姑娘吓的。好妹妹,你别害怕,四妹不是坏人。”

然后问:“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跟的爷?可走过正经的纳室礼没有?”

见柔儿摇头,二姨娘露出惋惜的样子,“可怜见的,没行过礼,没见过太太,可算不得正经的妾。”

不过就是个陪床的玩意,跟通房丫头有甚区别?

上院,卢氏坐在妆台前,一边儿梳头,一边儿哼着曲儿。

她明显心情很好,长久不舒展的眉头也松开了,甚至唇边噙了抹甜甜的笑。

秦嬷嬷替她梳头发,在镜中瞥见她神色,不由心情沉重,丈夫多纳了一房女人,换做别人,岂不心痛?偏他们太太,像是事不关己,甚至更有几分雀跃。

第13章

赵晋回来时,夜已经很沉了。

大姨娘跟二姨娘已告辞离去,柔儿被留在了四姨娘的房里。

四姨娘生得极美,甚至比明月楼的香凝、雪月还美。柔儿心里默默想道,赵晋这么多女人里,大抵自己是不起眼的一个吧?也难怪他会在初见面那会,嫌弃她不漂亮。

此刻四姨娘在沐浴,叫她在屏风外候着。她不知他们究竟想对她做什么,适才下马威给得不少了,强行带她过来,又是打量又是审问,一切她都忍了。到底还想做什么,难不曾还嫌折辱的不够吗?

赵晋不叫人通传,径直闯了进来。

柔儿坐在炕沿边儿,无措地站起身,她张了张嘴,刚想喊他,就听四姨娘含笑的声音道:“爷今儿怎么想到来我院儿了?”

柔儿回过头,见四姨娘裹着层巾布,就那么赤着双足走了出来。

雪白的肌肤上挂着水珠,映在光下更显盈盈发亮。她甚至新涂了一层唇脂,面容更是艳丽无匹,直把柔儿全然比了下去。

赵晋瞥了柔儿一眼,见她情状还好,心中稍定。

四姨娘挽住他胳膊,将他牵到炕前,顺势骑在他腿上,抬臂紧勾住他脖子。

经由书房那回,两人关系缓和多了。

柔儿听见四姨娘娇声的道:“是不是听说我房里多了人,所以爷才急巴巴地赶来了?爷新买了下人,也不与我说,怕我抢人不是?”

赵晋睨了柔儿一眼,低笑:“怎会?多日不见我的留仙,心里记挂得紧。”

四姨娘吃吃笑道:“当真?那爷今晚不许走,就、就睡在我屋吧,行不行?”

扯着赵晋的衣襟轻摇,撒娇道:“行不行,爷您答应人家嘛。”

赵晋笑了声,“行,这有什么不行的?”

四姨娘得了想要的,心里欢喜得很,一回身,指着柔儿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爷来了,也不知倒个茶?笨兮兮的,都不知你怎么伺候的。”

柔儿顿了下,下意识抬眼去瞧赵晋。

他轻瞭她一眼,不置可否。难不成,真要她上前服侍他跟别的女人?

柔儿心里堵得难受,虽知不该抱有期望,可他如此薄情,还是让她心底隐隐发寒。她上前几步,斟了杯茶,刻意走到他身边儿,望着他的眼睛道:“爷,您请茶。”

赵晋刚要抬手,茶盏被四姨娘接了过去,她仰头嗅了下杯盏,扭头斥道:“你傻了吗?这茶早冷了。连倒水沏茶这种事都不会?真是笨死了。”

刚才那几个姨娘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才明白,是说她算不得妾,大抵只算赵晋买的个陪床的丫头,府里头这些姨娘都算半个主子,她都没资格跟人平起平坐。所以四姨娘才会使唤她使唤得这样没顾忌。

四姨娘手一扬,将茶水泼到地上,不少水珠都泼到了柔儿裙摆和鞋尖上。茶盏被扔在炕沿上,柔儿正要伸手去接,蓦地横来一只手掌,将那茶盏拾起来递到她手上。

赵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令道:“去换壶热的来。”

柔儿抿住唇,眼睛酸涩得难受。

他视线没在她面上停留,很快别过头,跟四姨娘重新腻歪去了。

柔儿腿发僵,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捧着茶壶木然地走到门前,忽地听见后头四姨娘提到她的名字。

四姨娘说:“爷,陈柔太笨了,什么都不会,您把她给我使唤两年,我保准,把她训教的跟我身边的丫头一样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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