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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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喝了酒回来,已过了子时了。被福喜扶着,不去自己住的上房,要去安置柔儿的客房瞧瞧。

院落中灯火昏暗,屋里的人显已睡下了,门前纸糊的灯笼摇摇曳曳,火势不旺,瞧是里头的蜡烛燃尽,快熄灭了。

赵晋推开门闯了进去。

柔儿坐在床头,被开门声吓了一跳。

他拨开帐子钻进来,满身酒气。

“爷不要什么美人儿……就要你……柔柔,别折磨人,想死人了……”

带着醉意说的话,比平时还不要脸。

他还嘿嘿笑,搂着她响亮地亲一口,“好柔柔,爷知道你会疼人儿,别闹……”

——

柔儿坐在镜前,瞧自己顶着两个挺明显的黑眼圈。

她烦乱地扔下木梳,伏在妆台上捂着发烫的脸。

他知道她心里有些坎儿还没过去,不那么情愿。这几回都很霸道,甚至有些强来……她实在放不开,没法放得开,隔了太久远没来,且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境。等回了浙州,她难道就这么进赵家的门儿?

不行,不行,生意要做下去,不能对不起孔绣娘,是她把人从大绣楼里挖出来的,她自己岂能半路逃跑?

再有,她得自立,不能什么都靠赵晋。什么都靠他,他怎么会尊重自己?

第94章

她要的, 不是进谁的后院干巴巴地靠人家施舍活着。

若是那样,她挣扎这么久又是何必?

金凤推门进来,说安安闹着要找她。柔儿站起身, 迟疑一瞬,回过头来对镜抹了一层胭脂,让自己气色瞧上去好些。

赵晋巡铺去了。

云州离清溪不远,这回在云州停留, 没把孔哲带着一块儿, 遣他先回家去, 免得孔绣娘母女记挂。

长寿来衙门送了信和钱,很快那何师爷就带着他去了牢里。

陈兴等人疏通狱卒,今日得以进来看望林顺。

他精神还好, 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那捕头为了泄愤命人用刑, 到底他没犯什么大罪, 又有个捕快暗地里帮忙说情,狱卒们都不肯下死手。

但光是这身伤,就让孔绣娘差点晕过去。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住给林顺道歉,怪自己处理不好家事,连累他下狱又受刑。

陈兴瞧着不忍,负手站在一边听她说。

长寿带人进来, 瞧见牢门前立着这么多人有些意外。何师爷命人开锁,陈兴道:“敢问这位是?”

何师爷拱手笑道:“鄙人何赢, 不知这位公子乃是赵官人亲眷, 多有得罪, 鄙人已打点好了, 公子请自便吧。”

他态度和气, 且很客气。

何师爷又指着长寿道:“这是赵官人家中来人,想必还有话要与诸位说说,鄙人外头等着,诸位慢慢来就是。”

陈兴对长寿行礼,“敢问这位小哥,是赵府的什么人?”

长寿眼底闪过一抹羞耻,退后一步说:“我没什么话,事情办完了,告辞。”

对其他下人来说,报出自己主人名讳说明自己是其亲近的仆人,是件很光荣的事。

可是对他来说,这件事无比屈辱。

他本是姜家少爷,若非父亲早亡,家道中落,他岂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没停留,飞快步出监牢,也没与何师爷打招呼,径直越过他往回走。

陈兴讪讪收回拱着的手。今天的事令他心里也有些别扭。

知道自家妹妹要离开赵晋,一开始他劝过,不想妹妹吃亏走太多弯路,想着她已是赵家的人何不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可知道妹妹是铁了心要离开赵晋,他又开始心疼,百般琢磨,猜测她必是受了许多的委屈。所以他支持她留在家,支持她开铺子自立,还支持林顺追求她,只是希望她快活、幸福。

现如今,家里出了大事,却是赵晋及时派人来解救。

他除了脸上无光,也觉得挫败极了。

到底还是要靠这层关系,否则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被冤下了大牢,半点法子都没有。

孔绣娘扶着林顺走出牢门,看见自己手上染着他的血,她的心很疼。这一瞬,甚至她决定不再寻找弟弟了。

要是她凭着自己的力量办不到,那就不找了,总不能连累林大哥、加他替她去死吧?

林顺见她哭的眼睛红肿,心里也很不好受,跟她致歉,“对不住,我没帮上忙,还拖累你……”

她掩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她哭着摇头,“林大哥,您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您其实不用如此。都怪我,害的你被人冤枉,你疼不疼啊?这么多的伤,我、我宁可这些伤是出在我身上……”

林顺听着窝心,血气直朝上涌。她的手就在他唇边,他想也没想就将她那只手掌握住了。“你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相互帮衬一把……”

林氏看见两人相握的手,转过头与丈夫打了个眼色。

走出大牢,陈兴把林顺扶上了租来的轿子。孔绣娘在后跟了两步,前头就是岔道,绣云坊和饭庄不顺路,她不能再跟下去,任眼泪一串串往下掉,泪眼模糊地目送轿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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