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性启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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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五个字,每个字都好像被郑重地推敲过、咀嚼过,才一字一字念给她听。他红了眼尾的眼睛也在说这五个字。

诉说他更先爱上她。

祝逸侧脸去吻他的喉结。

“给我……

如果你爱我……

用嘴唇、手指、腰腹,阴茎……

用你的身体告诉我。”

应昭用自己的手指替换了她的,祝逸双腿开始发颤,站不住了,口中抑制不住发出呻吟。

应昭动作很慢,仍是小心翼翼,怕伤了她,因为慢,格外磨人。仅经这初夜,祝逸就几乎能记住他手指的形状。

祝逸只感到他的手属于了她的身体,却完全不知被进入了多深,处女膜还没有破,也许没有很深,也许是他太轻柔了。

这让她浑身感到一种难耐的痒,她几乎脱力要跪坐下来,应昭及时撑住她的身体,抱着她一同慢慢坐下。

一坐上地板,他们就又被那蒙蒙光纱笼在了同一处。

此时已至黄昏,窗帘遮挡过的天空上大概有晚霞,因为这暗橘色的光纱中流动着丝丝缕缕绛色的光雾,像好看的绣纹,像大自然赠予他们的一床喜被。

祝逸几乎与应昭同时,去急切地解了他的扣子。

他们终于以全然的坦诚相对。祝逸微眯起眼,顺着和煦的光线去看她的爱人。

他有肌肉,但身材总体保持着一种劲瘦而非健壮,因皮肤的白皙竟美如希腊神话中雕塑般的青年。黄昏的霞光落在他线条流畅的肌肤上,就像在清白的河里放了一把大火。祝逸想,也许她就要做他的河床。

今天敲门前,她真诚地期望得到他的爱,此刻也忠实地渴望得到他的肉体。

她差应昭去她挎包里取避孕套。

“我们……”一转念她又改口,“最近几次来见你都装着它,你猜我从哪天开始带的?”

应昭静静凝视她,眼里含着笑。

感觉被识破了。

“好啦,是我们防艾宣讲发剩下的,揣包里忘取了。真巧。”

应昭把自己的睡衣垫在她身下,揉一揉她的发,算是回应她的玩笑。

“来吧。”祝逸微微抬起头来吻他。

“我没有经验,会慢一些,不弄疼你。”

“……”

“为什么笑……”应昭来吻她勾起的唇角。

“我很高兴,这样,从你青涩的样子,到熟练的样子……我都能见识了。”

应昭蹭她的额头,又来亲吻她,以舌勾搅她的舌。他是在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祝逸明白。

他的阴茎已抵在她腿间,慢慢推进润滑充分的阴道口。

这时祝逸才记起紧张和害怕。

是了,她是这领域的专家,可具体会有多疼,不亲身体验,是无法知道的。

祝逸以舌尖推一推应昭,等他退出她的口腔,才喘着气说:

“昭哥,说个事,你不许逃跑。”

“好。”

“等下要是流血,你别害怕。”

“……”

游刃有余的引导者,临阵自曝纸上谈兵的真相。应昭后来才无奈地明白,她喊哥,也算是不情不愿的求饶了。

“……紧张得,忘说了么。”祝逸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小逸,谢谢你愿意给我。”应昭捏过她下颌,一定要专注地望着她眼睛说。

他这么正式地一讲,祝逸又要被可爱得失笑了,没想到还有更郑重的一句:

“今年我们就结婚。”

在祝逸笑起来的同时,他以一个挺动彻底拥有了她。

她漂亮的笑脸瞬间为生理性泪水覆盖,在应昭慌张起来前,她就埋在他颈窝一口咬住他右肩。

“小逸,我弄痛你了?”

“还很痛吗?”祝逸痛得连尖叫都发不出,也没劲回话,她咬得狠,十指抠着他的背,应昭也该是痛的,痛却安静地受着。

“抱歉……”听见这声抱歉,祝逸才鼓起力气埋怨地打他的背一掌,当然,鼓起力气也打不痛人的;也不是怪他没轻没重,是怪他又在道歉。

“傻瓜。”她躺回地上。

“好些了吗?”应昭放轻动作来擦她的眼泪,用指肚去蹭都怕擦破她的皮一般。

鲜血从二人交合处流下来,渗进地面上应昭柔顺的黑衣里。

“已经开始舒服了,”灼热自撕裂处浮升,一路攀过她的肌肤涌上头顶,“别怕,你很好,我喜欢的。”

她努力收缩一下甬道,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轮廓、他的温度和力量,她感到充实,一时没留意这下绞得应昭有多难熬。

“小逸,我不能不动了。”

如果说应昭是倒映着火光的河,那现在就可以说,她明明白白知晓了这河是如何在她体内流淌。

旁人眼里,河就是河,是一方无关的风景,只能看出河面的平静。唯有她知道,他是如何滚烫,如何汹涌,如何涨落,如何痴狂。

“啊……我,我,我爱你。”

“昭哥,我爱你……”

她在失神的呻吟里一遍遍复述,应昭便一遍遍来吻她颤抖的唇,吮她因快感而生的泪。

她听出应昭那低沉而干净的嗓子,也在吐息间泄出带着情欲的喘,他的不再克制使她无比幸福。他在律动的间歇俯身把吻痕印遍她裸露的肌肤,他的河就在她全身的欢愉中凶猛地,把她也化成了水。

他们在爱与欲的巅峰拥吻,一同倒进初夏潮湿的晚霞里。

他们洗过澡,吃过覆盆子蛋糕,便觉得足够饱了。

这是不想再多做什么的一晚,祝逸由着应昭牵她躺上窄窄的单人床,熄了灯,两人盖一床薄被,贴得很近,觉得彼此似乎已痴恋对方多年。

祝逸想着,应昭或许想要倾诉些什么,正想着,他就开口了。

应昭叁言两语就概括了童年的苦痛。

祝逸听着,想得却很多。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早早懂了大人的事,早早成为了大人,此后二十年便日日藏起自己的情绪,也藏起自己的需求,活得像个要赎罪的人。

可他又有什么罪呢?

他背负的是别人的陈腐、别人的贪欲、别人的歧视和别人的冷漠。

应昭的父亲是家中独子,应家封建,即便在21世纪,仍坚持认为只有儿子才能把“应”氏香火传下去。

他们动用关系和金钱手段,查胎儿性别,连骗带逼让应昭妈妈打了两次胎,妈妈就得了产后抑郁。但他们只告诉应昭妈妈疯了,等应昭大些懂得了,再带妈妈去看病,那时却已经难治了。

应昭小时候,“疯子”妈妈什么都对他讲。

她说,恨他父亲,也恨他;他父亲杀了他两个姐姐,而应昭是踩在她们的冤魂上降生的,一辈子都有罪。

对于孩子来讲,是非是简单的,他选择站在妈妈这边,不再期待父亲的爱。应昭七岁那年,报了警,请警察来抓妈妈口中的杀人犯,父亲不在家,妈妈以难得的清醒送走了来家里的警员。

关上门,妈妈如往日一般念叨着恨他,说完却抱着他痛哭。那是应昭记事起第一次感受母亲的怀抱。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十一岁,刚刚性成熟的少年在一个茫然的早上,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瞧见了掀开的被子和妈妈厌恶的眼神。

她说的话像魔咒一般把少年的青春变成了羞耻。

“你和他没什么不同。”

“男人都会变成强奸犯。”

“我根本没想过要你,是他强奸了我。你是强奸犯和杀人犯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少年从此把正常的欲望当成罪恶和肮脏,在每个早上惊醒,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用寒冷、疼痛强制消灭自己的一切冲动,也消灭了对性的好奇。即使渐渐成年,明白了正理,那种阴影却不能轻易摆脱。

祝逸听着,天然的感性把故事想得更完整,应昭只讲了过往,没讲他的心情,祝逸在他沉默的间隙听懂了他的难堪和苦痛,就揽着他的肩轻轻吻他。

“性不是手段,也不是权力。”祝逸最后轻轻劝说。

“小逸,你让我想通了很多,谢谢你。”

祝逸借月色以指尖抚过他的轮廓,想想她的小少年,心尖很疼。

末了,他伸手来捂她的眼睛,“不想了,睡吧。”

应昭搂住她,在她快睡着前,又悄悄补上一句,“就在这个夏天结婚,好不好?”

2067年的月色多么温柔,一年又一年过去,月色不变,夏天不变,站在镜前的人也没变。

但祝逸不复当年的大胆和果敢,应昭也不再是因她放下忧惧的人。

她成了应昭新的忧惧。

祝逸望着镜子,在静寂中再次真诚地许愿,如多年前的初夜。

她许愿,无论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和应昭都能携手迈过去。

不该有这样心事重重的夜,她期望回到从前那些坦诚、热烈、相知的夜。

她在镜中看见应昭走近,从身后抱住了她。这一次,她还穿着工作制服,更显肃穆,他反而已经换上了与她同款的浅蓝色睡衣,显得安闲又随意。他没有问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以他通透的眼睛凝视镜中她的眼,如他们从前无数次的对视。

良久,祝逸由他微微抿起的唇角,读懂他看穿了她的心事。难得一次,应昭当先说了:

“小逸,如果不是你自己想起来,可能会晕倒,甚至受伤,你还会再次忘记。”

“发生过很多次了吗……你为我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

“昭昭。”

“等你想起来,我都会告诉你。那时请一定在我身边。”

祝逸看见他眼底安抚的笑意,明白了,应昭一颗真诚向她的心,从未改变,他以初见那年的郑重,又补上一句:“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时她还不知晓这是多么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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