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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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忆城沉默片刻,然后苦笑起来:“我曾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向一个难缠的家伙承诺,不会再让任何人知道和这件事相关的任何信息。所以我不能说。”

思薇看着他,眼睛莹莹发亮:“那这件事和魔主有没有关系。”

“绝无半点关系。”

思薇点点头,她转过身去面对柏清,说道:“我信他。”

柏清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气道:“就凭他几句话?他甚至没有解释他身上的疑点,你怎么能就这样相信他?”

“这个人身上有我给的祝符,我会对他负责。直到我们找到并消灭魔主之前,我会好好看着他,若他真是魔主,我亲手杀他。”思薇站在贺忆城身前,迎着柏清的目光寸步不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从来是个倔脾气的姑娘,撞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努力读书考学时是这样,和即熙针锋相对的时候是这样,不相信即熙杀害师父时是这样。

决定要庇护一个人时,也是这样。

贺忆城看着身前这个姑娘纤细的胳膊,眼神震动,默然无语。

柏清看了思薇半天,似乎觉得生气又拿她没办法。

雎安拍拍柏清的肩膀,说道:“师兄,相信思薇的判断罢。不过思薇,你既然要做贺公子的庇护者,就要想好后果承担起责任。”

思薇低眸应道:“我会的,多谢师兄们包涵。”

这一场纷乱的大戏结束之后,原本来道别的贺忆城反倒被锁在了思薇身边,短时间不能离开。

即熙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个乱局,她看到了太多出乎意料的场景,心情太过复杂和窒闷,以至于一句话都不想说。

从昭阳堂出来之后,即熙卡着门禁出宫,直奔奉先城而去,一路打马风驰电掣略微舒爽了些。到达奉先城时也已经很晚了,街上一片宁静,商铺们早已关门,清清冷冷的街上除了打更人之外再无什么清醒的人。

即熙凭着记忆摸到了从前卖糖葫芦的李伯家,翻进院子才发现这里早已不住人,荒废很久杂草丛生。

她愣了愣,因为心不在焉□□出去的时候甚至崴了脚,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在洒满月光悄无声音的街上。

原来她真的离开太多年了。

即熙这么想着,却看见洒满月光的街道尽头,站着个白衣红莲纹的男子,额上以交缠的金线绑了一片银白面具,遮挡住他的右眼下到右额这片区域。身上的禁步铃铛叮咚作响,他笑意浅淡。

“李伯前年去世了,如今奉先城里糖葫芦做的最好的是王叔。”雎安从身后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微微笑道:“我去他院子里拿了一支,已把钱留下了,师母可要尝尝?”

即熙一瘸一拐,踉跄着走到雎安面前,接过雎安手里的糖葫芦,她怔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糖葫芦?”

“我还说你怎么总长不大,还像小时候一样心情不好,就想吃糖葫芦?”雎安笑意温柔。

即熙愣住了,她拿着糖葫芦僵在原地,看向雎安。

后者淡淡一笑,伸出手去摸摸即熙的头。

“我早知道你是谁了,即熙。”

第43章 委屈

“你喊我什么?”

“即熙。”

那一刻如雪的月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仿佛万籁俱寂光阴停滞。即熙恍惚间想他上次喊她即熙,已经是遥远的上辈子的事情,又像是昨天。

事实上岁月如梭, 他们之间隔了七年零两百六十三天, 隔了一道生死。连她从前最喜欢的糖葫芦师傅也已去世, 院子里无人居住长满了杂草。

她并不恋旧,她向来不喜欢怀念。

但是当雎安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她蓦然发现虽然这思念并不强烈, 但多年来她从生到死,死而复生, 始终念念不忘。

她一直想念雎安, 想念思薇, 想念她不怎么喜欢的柏清和星卿宫。

听不到即熙那边的回应,雎安微微皱起眉头,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一个月前,我差点失格时我才……”

还没说完, 他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了,这个姑娘的身高正好到他的耳际, 头发痒痒地擦着他的侧脸。她只用一只胳膊抱住他,可以想见另一只胳膊正举在一边,拿着她的糖葫芦。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见你喊我即熙了。”这个姑娘闷声说着。

她没有问他怎么察觉, 又是何时察觉的, 仿佛那些都不重要。

仿佛只有他喊了她“即熙”这件事, 是重要的。

雎安怔了怔,继而低声笑起来:“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我从前骗了你,我怕你生气。”

“……那你因我而死, 就不生气么?”

她能死而复生是天大的奇迹,按照世间常理,她多半就这样冤死在他手中。

即熙抬起头来看着雎安,他沉静的眼里倒映着月光,像琉璃珠子般莹莹闪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稳。

好像怕听见什么不好的回答一样。

“实际上这七年里我偶尔想到,如果你知道了我是灾星,会不会来杀我。”即熙低声说道,她甚至笑了一下:“我能想象你对我会有多失望,因为被背叛和辜负而愤怒,大概也会非常难过。所以我一直觉得若你要杀我,我就认了,我束手就擒引颈受戮,绝无怨言。”

“其实以苏寄汐的身份复生之后,我发现你并不是因为憎恶我而杀我,还觉得挺开心的。这一点上,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你可别胡乱内疚,跟思薇似的。”

雎安轻轻地笑了笑,他说:“你也是,不要胡乱臆测我如何失望如何愤怒,我没有生你的气。”

即熙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不过刚笑一会儿就想起了什么,嘴角又落了下去。她松开抱着雎安的胳膊,舔了一口糖葫芦,醇厚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却没能甜到心里。

“说起来思薇这样子,我怪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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