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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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点点头,并未再发话。即熙于是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宁钦,困惑道:“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先前要杀我, 现在又要给我报仇, 我真是很看不懂你。”

宁钦低了眼眸,他默了默, 自嘲似的笑道:“你当然不懂, 你懂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 即熙揉揉太阳穴。

美人们只可远观不可深交的一大原因就是——她们个个都爱打哑迷, 话说一半叫你猜来猜去。你这边摸不着头脑, 她们倒委屈得很。

“行,你的动机我是不懂。但是你这把剑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这恶咒,你这阵法, 这可不是以你的能力能做到的。”即熙蹲下来看着地上被劈成两半的布满咒文的剑,还有那以命生祭的符文,心中啧啧感叹这真是好强好恶毒的咒文。

宁钦看着她蹲在他面前, 低头认真研究剑的样子, 眼里就有了些悲戚神色。

她离他那么近,关心的却只有这把剑。

“你不问问我, 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的死讯时, 是怎样的心情?”他颤声问道。

即熙抬眼看他,认真说道:“我怕我问了也听不懂, 所以先问点我能听懂的。”

这一瞬间,贺忆城看着即熙正直坦诚的神情,不禁稍微同情了一下宁钦。

宁钦怔了怔,他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一个陌生人给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看不清样子声音也是沙哑的。”

“那你也敢拿他的东西?”

“他说用这些可以杀死雎安,为你报仇。”

“……你倒是真好蛊惑,这咒会要了你的命。”

“他说过,我认了。”

即熙只觉得匪夷所思,宁钦这一往情深的样子,不会是这么些年了还没能出戏罢。

“罢了罢了……你何时何地遇见的那个人?”

“大概两个多月前,在青州奉先城附近。”

即熙闻言皱眉,她起身走到雎安身边,说道:“大概是魔主,他一直暗中盯着你。他好像很了解我,甚至利用我的故人来行刺,真是奇怪。”

她见雎安面色有些发白,便扶着他的身体道:“先不管这些,我帮你包扎伤口我们再说。”

一看见她扶着雎安的身体,宁钦的眼眶就发红了。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喊道:“为什么?!”

即熙被他吓了一跳,转头来看宁钦:“什么为什么?”

眼前的白衣男子明明年轻俊俏,看气质也是高傲不低头的人,此时却双目赤红,隐约有泪。

“当年……你赶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永远不会原谅伤害过你的人……可是他!”宁钦抬起手来直指雎安,目光盯着即熙不放,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也要杀你!你死在他手上!你为什么就能原谅他?”

雎安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即熙不假思索道:“你和雎安能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你当初对我青眼相加,难道不就是因为我像雎安?”宁钦自嘲地笑起来,苦涩又悲愤说:“我告诉你这些年我去了哪里,我去了奉先城去太昭山,去了星卿宫附近。我就是想看看你三句不离口的天下最好的雎安,是个什么样子,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我的长相气质和他五分相似,这就是你喜欢我的理由!”

“放你娘的屁!”即熙气得放开雎安两步走到宁钦面前,一下子又把他掀翻在地揪住领子。

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猜测?雎安要是信了该觉得多恶心?

她不能允许这种污蔑破坏她和雎安之间的关系。

宁钦却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即熙:“你敢发誓吗?你发誓你对他,对天机星君雎安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即熙冷笑道:“你可闭嘴吧!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发誓,我对雎安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贺忆城嘶地吸了口气,偷眼看向雎安,这也太狠了,他开始心疼雎安了。

雎安却看起来很平静。

平静得过头了。

他的目光如平时一般,不知散落在何处,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殷红的衣袖之下,血顺着他的指尖缓慢地,一滴一滴落在地砖上,渗入缝隙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的原因,他看起来面色苍白。

宁钦望着怒火中烧的即熙,他眼里的愤怒慢慢退却,变成不可名状的脆弱。他低声说:“即熙,我恨你,可我也爱你,我真的爱你。”

即熙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宁钦,神色复杂。

宁钦抿抿唇,自嘲地笑道:“是,当年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的。我从小父母双亡,被叔父扶养长大,他是我最亲的亲人,他的仇我不可能不报!可是与你相遇不过几个月,我就已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不知道多少日日夜夜里,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在恩义和爱意里反复挣扎痛苦万分。我实在不能辜负叔父的恩情,下手伤你的时候也想着,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很用不着!我想好好活着!”即熙打断了他,她抱着胳膊,冷冷地说道:“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所以要杀了我?还要我体谅你的痛苦?我还不至于当这个冤大头吧?你说你爱我,可刚刚那一大段话全是你如何如何,怎么都没我什么事儿?”

她俯下身看着宁钦,一字一句道:“宁钦你错了,你才不爱我,你最爱你自己。”

“你感动于你自己的痛苦和挣扎,自以为是伟大的爱情,却不想想我被信任的人刺杀,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

她的语气冷静极了,对他刚刚那一番剖心的表白无动于衷。宁钦的眼睛颤了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即熙,好像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他突然大笑,笑声无比惨烈,慢慢转变为呜咽。

他俯身撑在地面上,也不去看即熙,只是低声说:“你真是绝情,说到最后也是’信任的人’,而非爱人。即熙,我认真地问你,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他又开始问她不懂的问题了。

其实当年宁钦也经常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律是回答当然爱了。但是她隐约也感觉到,这和宁钦要求的爱或许不同。

“宁钦,我不知道你要求的爱是什么。但是那两年,至少我是真心的。”即熙长叹一声,慢慢地说:“那时候我觉得,虽然不能再去搜寻美人,但是你陪我饮美酒享美食也不错。我和你这么游山玩水,抚琴放歌,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就很好。”

“……如果那时候我不刺杀你,而是说要娶你,你会答应么?”宁钦手握成拳,颤声问道。

即熙看着他伏在地上的脊背半晌,说道:“或许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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