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布局,炸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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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带上赤脚郎中,将白启复送去县城。

白离伤得不轻,他听郎中说白启复头部伤得很严重,他束手无策,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沈遇答应白离同行,顺便给白离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并发症。

白薇将一家人托付给他,他并未保护好。

沈遇周身气息冷沉,时刻关注白启复的情况。

这一切的始末,因白离而起,白离心中内疚、自责,一路上很安静。

一行人来到一家医馆,沈遇与郎中相熟,将门给敲开。

郎中给白启复检查伤势,诊脉之后,神色凝重,“伤势太重,幸好急救得当,还能救。再耽误半天功夫,我就没办法了。”

沈遇沉声,作揖道:“有劳你了。”

“医者仁心,这是我的本职,不必客气。”郎中嘱咐药童取药过来,清理伤口,包扎。

白启复头部伤得最严重,敲了几闷棍,皮下有淤血。

又写一张药方,交给药童去煎药。

白离神智清醒,上药包扎,叮嘱他注意事项,不再管他。

沈遇听闻有救,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写一封信,派人给白薇送去。

又给南安王去一封信。

忙完之后,他回到白启复床边,白离守在一边打盹。

“你躺床上去。”白离做错的事情,等白薇之后再做打算。

白离没有想到因为他的任性,差点害死家人,这一个教训,足够让他铭记一生。

不得不承认,他最开始嫉妒白薇,得到所有人关注。他故意和白薇作对,何尝不是为博得亲人的关注?

他一直看不上白薇,可白薇后来大放光彩,让他更黯然失色,一无是处。

一边享受白薇带来的好处,又一边暗暗比较,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是这种阴暗不平的心理,在他遇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心中本就自卑,因缘巧合下,才能如愿娶回家。又遭遇白薇的阻拦,他的逆反心理被触动,凭着自己‘一腔孤勇’,毅然决然,离开白家。

姜姗对他的温柔顺从,姜家对他的吹捧,让他虚荣心膨胀,更加忘形!

他想证明是白薇错了,爹娘错了,可事实却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始至终,他就是一个愚蠢而又平庸的人。

偏偏又不甘于命运,想要去斗争。

教训惨痛!

白离心里悔恨,眼睛通红,哽咽地说道:“我没有想害死爹,也没有想害白薇。我……我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离开家人的庇护,我依然能够过得很体面。可我错了,我这种榆木脑子,这么蠢笨的人,就该认清事实。”

他心里害怕,爹拼死要护着的玉器,他没能护住,“姜姗将玉器打碎,白薇无法给皇上交差,会不会降罪咱们家?”

沈遇面无表情,看着白离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他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知道悔改。

“圣意难测,最后会不会牵连白家,现在还未知。”沈遇已经逮住姜姗,白薇能够摘出来。

他并未说实话,想要给白离一个难忘的教训。

今后做事,记起今日种种,方能够三思。

白离吓坏了,脸色惨白。

沈遇不再理会他,离开屋子。

——

白薇乘坐马车赶到县城,已经是当日下午。

沈遇在官道等她,拦下马车,让车夫去医馆。

白薇见到沈遇很诧异,脸色冷下来,猜测家中出事。

一听去医馆,心一沉,“谁受伤了?”

“你爹。”沈遇言简意赅,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白薇,“玉器被姜姗毁坏,她被我捆绑在柴房,有人看守。你想如何处置她?”

白薇面如覆霜,真叫她猜中了,果然是姜家调虎离山之计。

“伤了我爹,这笔账不是这般好算!”白薇冷笑一声,“你叫人打断姜姗的四肢,将她掉在姜家门口。这件事不必刻意瞒下,我会向西岳帝请罪,并且另外挑选一块上好玉料,重新给他雕刻薄胎双耳玉瓶!”

就这般放姜姗回去,让太子发话处置,她心底这口恶气出不来!

她眼底闪过冷意,仅凭这只坏了的玉瓶,只怕没办法让姜家跟着获罪掉脑袋!

既然姜家要玩,那她就陪着玩一场大的!

“好。”沈遇应道。

白薇没好气瞪他,“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的话?”

沈遇嘴角轻轻一扬,“妇唱夫随。”

白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这句话,拢上一层阴霾的心底,骤然多了一丝明亮。

两人抵达医馆,守在白启复床边的白离,已经不知去向。

白薇冷笑,哪会不知白离在躲着她?

她靠近白启复,看着白老爹脑袋上缠着厚重的绷带,脸上布满青紫淤痕,闭眼躺在床上。

“头部伤重,手臂骨头有轻微裂开,暂时没有醒过来,郎中交代是他脑中淤血没有化开。等积血化开后,就会醒过来。”沈遇低声道。

白薇蹲在床边,握着白启复宽厚粗糙的手掌,鼻子微微泛酸。

“爹,您平时瞧着精明,咋就关键时刻犯傻呢?这玉器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带走,保护好自己才要紧。您若是有个好歹……”叫她如何原谅自己?

在她心目中,活着最重要!

“只要咱们活着,没有想不到的办法,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白薇看着白启复眼角沁出的泪水,她别开脸,微微仰着头,想将溢出来的水雾憋回去,可她越是想忍,这眼泪越是汹涌地流出来。她将脸埋在白启复的手掌心,带着浓厚的鼻音,“没有什么比您和娘的命重要,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用自己的命相博!”

白薇心里很愧疚,只觉得她对白父白母不够好。

而白父白母,为了护着她的玉器,都能舍出命去。

能有这样为她的爹娘,白薇觉得很知足。

沈遇在一旁默默陪伴白薇,心中十分触动。

为儿女不顾一切的白老爹,令他忆起了母亲,他们的爱太过无私。

白薇安静地守了一个时辰,郎中说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便立即乘坐马车,赶回石屏村。

白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瞧见白薇,他想躲,可见白薇已经发现他,点穴般定在原地,低垂着头,等着挨训。

白薇却不过是淡淡一瞥,大步离开。

白离愣住了,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头。

他以为自己惧怕白薇的打骂,可真正到这一刻,看见白薇陌生的眼神,将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才发现这才令他难以接受!

白离心里发慌,朝白薇追过去,第一次,希望白薇干脆利落的痛揍他一顿。

也好过,无视他,将他当做‘陌生人’!

“白薇……姐……姐……”

白离喊叫。

白薇脚步一顿。

“姐,我差点害死爹,没有护住你的玉器,你怎么不打我,不骂我?”

白离心中很痛苦,希望白薇打骂他一顿,似乎这样,他才会稍稍好受一些。

白薇目光冷厉,“白离,你该庆幸爹没事,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白离看着白薇毫无感情的眼睛,波澜不兴,连往日的讥诮讽刺,统统都没有了。

他深刻的体会到几个字——追悔莫及。

——

白薇回白家,江氏魂不守舍,坐在院子里抹泪,眼睛肿成一对核桃。

“娘,爹没事儿,明天我带您去看他。”白薇坐在江氏身旁,自责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招惹姜家,不会给家人招祸。

江氏摇摇头,“你说啥对不起,是爹娘对不住你,没有好好把守住家门,让贼人进屋抢走你的玉器。”

白薇压根没有想过要责怪白父白母,儿女是爹娘的心头肉,白离再混账,这骨肉亲情,哪是那般轻易割舍的?

“娘,有心人针对我们,防不胜防。就算您没有放白离进屋,他们也会从其他地方下手。”白薇掏出帕子,擦干净江氏的泪水,“下次再遇见类似的事情,首要保住您和爹的安全,那些身外之物,不用去管。”

江氏再三确认白启复,白薇信誓旦旦说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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