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永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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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开学季。

戒赌后的春来梳洗一番后和白路舟还有春见一起,送白辛去建京一小报到。

校门口贴满了各大兴趣培训班的招生启事。

春来撕了一张拿在手上看。

白路舟开玩笑说:“咱家白辛有您教她画画,不用报兴趣班。”

春来感叹:“我是琢磨着我能不能去应个聘啥的,闲了大半辈子了,最后一点余热不发出来有点憋得慌。”

“只要你不去教人家小朋友打牌,我觉得试试也可以。”春见说。

“那我打电话过去了啊。”春来向春见投去询问的目光。

春见笑:“打吧,我就站你旁边,不会说的话我来说。”

春来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短短的十一位数,拨出去好像用了很久,对方接听也用了很久,久到他总觉得是从读大学开始到现在这么长的光景。

接通后,对方一开始以为是学生家长报名,兴致勃勃地聊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应聘老师的,当下就挂了电话。

春见安慰他:“没关系,这家不行就找下家。工作嘛,慢慢找,不着急。”

受到了鼓舞,春来也不陪白辛报名了,跑到围墙边开始挨个给兴趣培训班打电话。

白路舟一手牵一个融进报名大军,快到他们的时候,右边裤兜里的手机一振,他松开了左边的白辛,别扭着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白京,他诧异地抬眼与春见对视。

春见笑:“接啊,你看我干吗?”

白路舟清了清嗓子,接通:“那什么,谢谢啊,我是说白辛上学的事。”

白京腔调如旧:“那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用不着谢我。”

尴尬了一会儿,白京非常别扭地开口:“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以为白路舟会拒绝,没想到他坦然接受了:“行啊,我带上我闺女和我媳妇儿。”

通话期间,白路舟一直抓着春见的手,力道越来越重,似乎把所有情绪都传递给春见,他不是无所谓,不是不在乎。

春见翻手与他十指交握,用眼神告诉他,她就站在这里,陪着他不会走。

十月,春见抓住了毕业大军的尾巴,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赶上了那一批次的博士毕业。

毕业典礼,刘玥和习铮作为研究院特招的优秀毕业生上台致辞。

刘玥的致辞稿里被人改了好几个专业术语,单独拎出来都说得通,组合成一句话却是漏洞百出,笑料不断。

刘玥站在台上急得满脸通红,一下子方寸大乱,根本记不住自己原稿的内容,只好硬着头皮照着演讲稿念完。

念到最后,一行手写英文笔迹突兀地映入眼帘:Deal with a man as he deal with you(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玥惊慌地抬头,越过半个学术报告厅,如同有指引一般一眼就看到了人潮当中的春见。

还是如同刘玥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置身人群却与人群不同。

她们目光相撞。

刘玥:原来你知道是我。

春见:早就知道了。

春见毕业就失业,厚着脸皮在家里待了三个月,终于被王草枝叨得受不了准备随便找个端盘子的事先凑合做。

建京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恰好是学校放寒假的第一天。

白路舟约她一起去接白辛回家。

春见吸溜着鼻子下楼,单元门口一对少男少女站在那里,春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男孩子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谁让你去现场看比赛的?耽误你考清华北大,我可不负责啊。”

女孩子赌气似的:“我没让你负责任,再说了,我去看比赛就是看你啊?”

男孩子有了情绪:“你不是看我,你看谁啊?”

女孩子来劲:“谁愿意让我看我就看谁呗。”

男孩子霸道:“以后不许去了听到没?”

女孩子试探:“为什么啊?”

男孩子特傲娇地来了句:“你想看谁我不管,但是你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女孩子得逞地窃笑,故意傲娇地说:“你什么意思啊,我没理解过来,你用文言文给我翻译一遍。”

男孩子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往外拖:“你走不走,等下让我姐看到了,还以为我早恋呢。”

春见一脸嫌弃地下楼,站在门口看着春生一边烦着人家女生一边又把自己的帽子围巾都摘下来扔给别人,完了嫌对方笨手笨脚又耐着心亲自给人戴上。

真是傲娇的少年。

春见小心地躲着他们边往外走边想,要是当初和白路舟同级一定会非常有意思,一个学霸一个学渣,那画面光想想就是火光四溅的。

想着想着,好像下雪天也不冷了。

在楼下奶茶店买了一杯热饮抱在手上,等白路舟的时间里接了个电话。

电话刚挂,白路舟的车就到了面前,春见跳进去,把奶茶递给白路舟。

“你喝过吗?”白路舟问。

春见摇头。

“那你先喝了我再喝。”

“为什么啊?”

“你喝过的甜些。”

“你五岁吗?”

“嗯?‘五岁’不是你吗?春五岁。”

春见系好安全带,偏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找到工作了。”

白路舟问:“什么工作?”

春见把手伸出窗外接了一掌心雪:“上次阳山发生泥石流灾害,我给过意见,这事不是被报道了吗,有个国际地质研究机构给我发了个offer。”

白路舟预感不好:“那你这次是要去哪儿?”

“南极。”

“嘎吱!”

“嘭——”

白路舟手脚双抖,车子偏离车道滑了长长一段后撞在了路边的垃圾桶上。

刹车踩死后,他试探:“再说一遍,去哪儿?”

春见伸手想拉他:“南极。”

被他气恼地瞬间甩开:“你怎么不上天呢?”

“也不是不可能。”

十多分钟的沉默之后,白路舟问:“什么时候走?”

春见抿了抿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回:“年后,初一。”

白路舟两手一摊:“那咱俩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

白路舟要疯了:“你要去的是南极不是南京,不是老子想你的时候一趟飞机就能到的地方!我相信你有个屁用啊!”

春见:“……”

春见预料到了白路舟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他能闹那么大的情绪,甚至直接掉头把她给送了回去,接下来两天没理她。

暗渡年会结束。

何止准备带自己爸妈回九方山过年,临走时看白路舟闷闷不乐的就安慰他:“行了,你也别郁闷了。那春博士心里住着山川河流,上至九万米下至地球核心。往时间上扯,短则上下五千年,长能长到盘古开天辟地时。你一凡间渺小的尘埃,你往她心里钻你不自己找虐嘛。要我说啊,你就应该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别被人玩弄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到那个时候,你哭都没用,我不是吓唬你。”

“滚滚滚,你怎么那么欠呢你?在家里待够了你再来。”白路舟做样子踹了他一脚,然后推门出去。

风雪漫天的院子里,春见站在落完叶子的白桦树下,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白路舟望过去,心情一如很多年前在学校橱窗里第一次看到她照片时那样。

好似年华从未变过,刹那光阴里的偶然瞥见,在时间长河里却定格成了永远。

春见冲他张开手臂:“我冷。”

他朝她狂奔而去,不忆从前,不想将来,只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春见掏出一块黄色石头递给他:“我有个习惯,每次出野外,走的时候都会找一块矿石。前三块都给了你,第一块是在九方山,你救了我,我塞给了你一块红色的,代表我不会忘记你。

“第二块是在起州,我给了你一块绿色的,那也是当初你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我选了C。C是说,我喜欢你现在就承认。

“第三块是我第一次在你家过夜之后,我给你留了一块蓝色的,从那天起我就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而现在,我想说,我买不起钻戒,但是,你能娶我吗?”

不合时宜地,白路舟脑子里跳出何止拿着他的作训服问他石头还要不要的画面,然后心里一慌,回头冲还没走的何止喊:“何止,你先别走,把老子的石头给我留下。”

春见把他头扳过去:“问你话呢?”

“嗯?”白路舟回过神之后,头点得跟不想要了一般,语无伦次,“娶,现在就娶。你买不起我买,你看我们是先领证还是先办酒,婚纱照你想要拍婉约的还是豪放的,是去海岛还是……”

精悍俊朗的男人现在像个智障一样喋喋不休,春见心头一烫,踮起脚吻住他。

好像一瞬间,雪停了。

耳边风声往来,仿佛是他越过了万里高山,披荆斩棘来见她,终于看到了大海和鲜花。

番外 撒糖日常

(一)

来南极,吃了半年的薯条、沙拉和汉堡之后,春见的中国胃抗议了好几次。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白路舟耳朵里,某天早上,春见刚准备起床,对方就打来了越洋电话。

“给你点了一份化颜家的米粉,快点出来,趁热吃。”

想了想自己是在南极不是南京,春见当他开玩笑,边穿衣服边笑:“是不是还加了两个虎皮蛋?”

“你怎么知道的?”

说得还挺一本正经。

春见没当回事,下床出门。

门外风声呼啸,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上,是冰,是雪,是海洋,还有萌蠢的帝企鹅,摇摇晃晃。

他站在国际科考站迎风飘扬的旗帜下,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手中似乎真的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内心汹涌澎湃。

他朝她奔过去,一把抱住:“早安。”并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当我知道你开始想念中国味道的时候,就自作多情地觉得,你应该也开始想我了,我没来迟吧?”

春见摇头:“不是的。”

“嗯?”他的语气略带失落。

“想你是从离开你的那天开始的。”

(二)

春见回国之后,白路舟开始策划结婚的事情。

选婚礼地点,要请的亲朋好友,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整个人忙得晕头转向。反观春见,一言不合就往实验室里跑,一跑就找不到人,整件事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这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绝对是要撂挑子不干的。

但谁都没想到,人家不仅没罢工,还乐在其中。有人都看不下去了,伸张正义:“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是你一个人在张罗,新娘子也太不上心了吧?”

白路舟一副“不爱搭理你”的表情,并没有解释什么。

春见听说后,心里有些愧疚,停了实验,跑过去问:“有什么是需要让我做的吗?”

白路舟说:“当然有了,你要做的事都留在晚上,关灯后。”

“流氓。”

白路舟笑,然后一本正经:“你只需要对我上心就可以了,除了我这个人以外的事,都不是事。不是事的事,我来做;你的事,你来。”然后抓着春见就往房间里扛。

“你干吗?”春见挣扎。

“明知故问,你‘闲了’一周,该‘干活’了。”

(三)

白路舟婚后就不再出去和陈随他们一起浪了。

陈随告状告到春见那里,说她管得太严。

春见表示很冤枉,当天晚上把白辛哄睡着之后,跟他打商量:“要不,以后每周你还是出去和陈随他们聚聚?”

“跟他们有什么好聚的?”白路舟不解,并马上联想,“你是不是烦我了,你是不是变心了?谁?是谁?”

“什么谁谁谁的,”春见跟他闹着玩,“要不要把心扒出来给你看看?”

“你可别后悔。”

眼瞅着白路舟的“魔爪”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春见抬手打过去制止:“你干什么?”

“你说的啊,要给我看你的心。”

“可是我没说……唔……”

(四)

白辛在春来那里学画画的时候随手比画了一个:“我妈最近胃口不好。”

春来脑子一转,回头就跟王草枝说:“春见可能是有了,你抽空去看看。”

恰巧遇到春生回家,听了一耳朵,后来带陈随打游戏的时候,非常坚定地说自己要当舅舅了。

这话传到白路舟耳朵里,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这天,晚饭过后,春见在厨房里收拾锅碗,白路舟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手放到她小腹上,平的。

他嘟囔:“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嗯?什么你不够努力?”

“没能让白辛有个弟弟或妹妹。”

春见洗碗的手蓦然停住,然后覆在他的手上,声音很轻:“有了。”

“什么?有什么了?”白路舟激动得语无伦次,比画着,“可……可是你这里,你这里还是平的啊,你……你……不应该……不应该这么大吗?”

春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笑着笑着,忽然就严肃起来:“老公。”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同我走出前半生的铁马冰河,谢你让我与你今后岁月共荣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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