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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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修士来到归墟仙宗,甫见到巍峨瑰丽的仙山,只见云山雾绕,不见脚下登仙路。

而攀登天阶,便是考验和淬炼修士坚毅道心的第一步。

姬沉背着手,略低头认真看着凌酒酒:“大道.万千,皆始于此。”

这是在给她上课,告诫她端正道心了。

凌酒酒点头受教道:“郎君,我明白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姬沉笑意深了些,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凌酒酒仰头笑笑,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牵挂着琉璃城的事情,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郎君,琉璃城中魔修留下的木核和玉环……”

跟聪明人不用说尽,姬沉已经听出凌酒酒的弦外之音,他目色深远地望了望眼前的仙山,道:“你安心修行,其余有我。”

凌酒酒坚持道:“若郎君发现线索,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呢?”

她并非不信任姬沉,只是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解决,她并不打算完全依靠别人。

姬沉垂眸看了看凌酒酒,她站得笔直,神色倔强,兔子般的女郎现在像是一棵刚刚长成的小树,稚嫩却坚韧。

“好。”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站在最前面的柳怜绯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没有留意二人的谈话。

修士目力极好,她远远就看到玉阶尽头的露台上的银发白袍的女修,正踮起脚,欢快地向对方挥手。

凌酒酒得到姬沉的许诺,也安心远眺,只见到润白无暇的天阶焕然天成,数不清有多少层,在蓊郁嘉树中似一条白龙静卧。

许多人正在攀登,一心向道的各色身影,在群峰巍峨中,渺小如沧海一粟。

这是拜入归墟仙宗的第一道考验。

凌酒酒知道,自己很快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她看着龙鳞一般层层递进的天阶,争分夺秒小幅度地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提前热身。

天阶一路从山脚蔓延而上连接着百丈长宽的白玉露台,露台之上各色修士穿得五花八门,像是一只只涂了油彩的小蚂蚁走来走去。

五息后,姬沉的剑也落在露台上。柳怜绯率先跳下剑,像是一直白蝴蝶扑向那银发白袍女修怀里。

凌酒酒一边将柳条篮子放在乾坤戒中,一边迟疑地走下剑。

她困惑地看向姬沉道:“郎君,我不需要爬天阶吗?”

按照正常的修仙套路,她这个新入门的弟子不是应该一个脚印哼哧哼哧一路爬上来以自证道心吗?

更何况姬沉还特意提到了天阶啊!

姬沉懒洋洋地一招手,黑剑又回到正常大小,伴随一阵清光剑影回到剑鞘。

他有些古怪地看着凌酒酒:“你已知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何必再浪费时间攀登天阶?”

凌酒酒: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她只是说了一句就算通过了考验吗?

莫名心虚。

似是从凌酒酒的眼睛里读出困惑,姬沉垂眸看她,道:“仙缘与运气,亦是修行路上的一部分。”

有了姬沉的话,凌酒酒才安心。

她放下心来,正唏嘘地的看着台阶下挥汗如雨、手脚并用攀爬的小修士们,耳边突得传来清润却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姬沉呀——”

凌酒酒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身着青衫带风的修士走来,看年龄大概二三十岁,但周身浑然天成的气场又昭示着他绝对高深的修为。

青衫修士略微比姬沉矮一点,他面容温柔,茶色眼睛是微微下垂的小狗眼,很容易令人心生亲近,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迫而察之,眸光深处又似云遮雾罩,看不真切,足够说明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他腰间白玉剑在飞舞的青衫若隐若现,短短几步端得是潇洒风流。

青衫修士来到两人面前,眼睫一垂,身形一垮,像个哀怨纨绔道:“你还知道回来!”

他飞快地瞥了凌酒酒一眼,吊起眼梢,音调也拔高一度道:“哎?你竟还带回来了个这么灵秀的小女郎!”

凌酒酒一滞。

这位修士方才有多么仙风道骨,眼下就多像个深闺怨妇。

真的不需要控制一下自己吗?

这里是公共场合呀很多人已经看过来了!

姬沉眼角抽了抽,右手握在剑鞘上张开又合拢。

青衫修士接收到姬沉的眼色,顿时缩了缩脖子,讪讪做鹌鹑状,又自觉掉价地干咳一声,视线从姬沉转移到凌酒酒身上,认真地看过来。

陡然间,他茶色的瞳孔一紧,面色变得深沉难测,连带身形也从蒲柳状立得如同青松,整个人像是被拨动了什么开关,脱胎成了另一幅模样。

他看了姬沉一眼,似乎是在求证什么,旋即又眼眸下垂,如同陷入刹那回忆。

片刻后,他嘴角带上笑,像是披上一层外套般迅速地恢复风流纨绔状,道:“女郎好根骨,想拜入哪一峰呀?”

凌酒酒正被周围修士的眼光弄得有些不自在,错过了青衫郎君神色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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