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姜少秋在旁边尽力帮忙:“梅君命悬一线,您的证词很关健。我们费尽周折找到你,也是希望您能中立全面的讲。”
“她杀死了我的同胞,让我为她讲情开脱?”黑泽的固执不言而喻,一如他始终保持的笔直严肃的坐姿。
黑泽的证词关系重大,望着他古刹苔青的表情,梅月婵的心越揪越紧,紧张地向前挪了挪:“结果是这样,但事出有因,她是被逼无奈的。黑泽先生,虽然我们国籍不同但都有感情,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是你身边的同胞遭受禽兽之耻又被当众羞辱你也会毫无怜悯无动于衷吗?你也有妻女姐妹,求您了,先生。千错万错我们都认了,求您说一句公道话。”
“必竟矢口是您的朋友,我们能体会您的心情,不是求你违心放过梅君,只是公道的讲出经过,还给梅君一个公道。”说完这句话,姜少秋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黑泽不是一般的固执。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希望渺茫。
无论怎么央求劝说,黑泽脸上无动于衷的冷漠始终拒绝融化。
梅月婵尽管心中已做好徒劳的准备,但事关梅君的安危,她不愿意就此放弃,深深地鞠躬恳求。“她不是主动找矢口行凶,是被逼自我保护。说开了你还是顾及身份的障碍,看来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黑泽先生,我妹妹还有个年幼的孩子,求您能换个角度可怜一下她们母子。”
黑泽面色凝重下定决心的样子对着梅月婵郑重含首一躬,一板一眼地说:“我不能答应你们,告辞了。”说完便匆匆起身。
“黑泽先生。”梅月婵想起身留他,却突然双膝酸痛摇摇欲坠,身子一个趔趄歪到一边。姜少秋刚要起身,梅月婵己经挣扎着直起腰身,激动地说:“如果梅君是您的妹妹亲人,您也是这样吗?”黑泽踌躇着愣了一下,梅月婵继续哀求道:“就因为她与你无关所以死不足惜是吗?当你的亲人遇到这种情况,旁人必须不论缘由一律处死才叫公正吗?这就是你堂而皇之的公正?这样从身份利益出发的公正是在公正什么?”
梅月婵的一番话深深的触动着黑泽,他仰起脸久久地望着纯白色房顶。目光被深深的痛楚灼伤。
“我们不求你偏袒,只要讲出事实就好。黑泽先生。”
“他枪杀矢口这是事实,我不能不顾事实。”
“杀一个人未必非用利器。如果梅君当时不堪受辱撞死现场,你能说事实是她自寻短见和矢口毫无干系吗?”
“这个牵扯两国交好,我得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歪曲事实牺牲我妹妹就是你们所要的大局?你们想要的大局就是堂而皇之随意欺凌,对方还得奴颜屈膝束手贡迎?”
黑泽纠结地望了望梅月婵,迟疑了片刻,一脸沉痛贡贡敬敬对她躬身行礼:“对不起了,告辞。”
黑泽的坚决如秋风扫落叶般卷走了梅月婵最后一丝希望,使她陷入彻底的绝望与无助。
黑泽不得不匆匆离开,面对她们的肯求,他觉得自己的良知无法做到心平气和毫无愧疚。他怕自己不够坚强动摇意志。矢口陨命枪下真的是无辜清白吗?黑泽想到最合适的词语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这样的评论他只能在心底黯然自语。
关心这件事的,又何止他们。
也许是因为魏敏是唯一个关心这件事的局外人,或许是岀于与她丈夫私交的原因,总之黑泽答应了魏敏的约见。其实有没有他这个证人,梅君同样在劫难逃乾坤难转。他与梅君无冤无仇,梅君的生死也不由他的掌握,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听说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在国内”。魏敏的开场白并不出新。“孩子们都该上学了花费不少吧。”
黑泽平静的有些麻木地听着这些他意料中的话。魏敏继续说:“日本乡下的日子并不比中国好过。”然后从包中掏出一张支票轻轻推在他面前:“这点心意是给你妻子和孩子们的,我也是个母亲。另外,这些钱你可以回一趟日本见见他们母子,听说你已经五年没见他们了。”
黑泽谢绝了魏敏的好意,黑泽甚至知道这些客套话背后真正的答案,他已经想好了回答:他所做的只是陈述事实并不是同邦的私情。
“想必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情来见过你,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更改,你不过是讲出事实而已,我相信你是个正义的人。告辞了!”
直到魏敏出了咖啡店的门,黑泽才从诧异中反应过来,望着咖啡无边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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