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祸根(2 / 2)
一旦羽翼丰满,若欲奋飞于万仞之上,谁能制之?
就算公子不忍兄弟相残,谁又能保证他身边的人无攀龙附凤之心?
公子收养三千门客,若只是有钱没处花,无所用心、饱食终日还则罢了。
而他的门客不同旁人,每日只是习文练武,待出时都是三人以上事毕而归。
行为如军营中的将士,从不流连在酒肆、戏楼。
江湖人鱼龙混杂,对他们不可坦然而不备,近祸自身,远及子孙。
魏齐当相国时,对于信陵君同门客的关系就很不满。
信陵君竟给看城门的穷老头子驾车、与操贱业的市井小人交朋友,把骗饭吃的奉为上宾。
三千门客相濡以沫,尽是兄弟,如此岂不章法大乱?
‘天下小民’却有做乱之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信陵君滥交朋友,总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就可能学坏,那就不仅是可鄙,而且是可怕了!”
在这一点上安釐王也有同感,不过以前安釐王只是觉得“不顺眼”而已。
现在经过辛垣衍的启发,意识到这点他不禁毛骨悚然。
人,尤其是“人君”,往往会形成一种阴暗心理,总担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丢失。
“安釐王”这个宝座本来应是无忌的,仅由于夫人的慈心,才给了自己。
无忌现在已经长大成人,还能像母亲那么通情达理吗?
他的朋友们更有可能像辛垣衍分析的那样,想在“改朝换代”中捞一把。
想到这里,安釐王以手击案:
“除掉他!”
辛垣衍忙又劝道:
“大王不可轻举。
公子身为王弟,反迹未彰,您找不出理由不要操之过急,他府中死士必要报仇;朝野上下也难以心服。
他又善买人心,若被激生变,后果不好收拾,所以较好的办法是阳示优宠,阴加管束,削去职权。
可让他成为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闲人,逍遥快乐地过一生,久而久之,玩物丧志。
门客中对他抱有希望的豪士见他颓废也必离散,只剩一些摇尾乞食之辈,也就不足为虑了。
如此,既全骨肉之情,又除心腹之患,两全其美,臣非欲离间大王兄弟,实为社稷之安危啊。”
安釐王大喜,以后便逐步对信陵君只给虚职,削夺实权。
信陵君虽有察觉,但不知道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怎知辛垣衍为他说了这么多“好话”?
大将军晋鄙从魏昭王时就位高势重,是两代老臣。
因信陵君曾对他有相救之情,又喜欢信陵君的为人,所以虽然年过六十,还与公子结为忘年之交。
闲时常到信陵府中纵情谈笑,兴之所以,不论昼夜。
也不对门客们摆大将军的架子,所以二人过从甚密。
安釐王同晋鄙谈到信陵君,听晋鄙对他很敬佩就不高兴了:
“无忌跟你们这些老臣能将学学安邦定国的道理是好事,听说还不顾自己的身份滥交匪类。
跟什么看门的老兵、卖肉的屠户都不分你我,在市场上喝酒胡闹,实在荒唐之举!
你既跟他相交,替寡人教教他!”
坦率地说,晋鄙对信陵君那么隆重地礼敬侯嬴也有看法。
但也知道这些人虽然身份低贱,却都是有识之士,对说他们是“匪类”并不苟同。
当然,他不会同大王争辩,而且要点头称是:
“臣一定要劝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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