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下的告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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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 在林泽秋的帮助下,林知夏收拾完她的东西,离开了她的本科母校。

林泽秋从林知夏手里抢来了所有重物。他拖着两个行李箱, 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 右肩上还挂了一个沉重的旅行袋。

七月正值三伏酷暑, 骄阳似火,热浪翻滚,大街上暑气滔天。林泽秋的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来, 顺着脸部线条向下滑落,沾在衣服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行李箱的拉杆有些卡顿, 滚轮也不够顺滑,偏偏箱子里装满了衣服、鞋子、护肤霜、零碎的小物品。林泽秋任劳任怨地护送着妹妹的行李,这一路上都没嫌弃她的东西多、箱子重。

林知夏很不好意思:“哥哥, 你累不累?把双肩包和旅行袋交给我吧。”

“轮不到你来扛,”林泽秋一口拒绝,“你别跟我犟, 你扯我的包, 就是在浪费我的力气。”

林知夏原本攥紧了他的书包带子, 听见他的那句话,她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

回程的途中, 林泽秋一直在照顾她。他给她买火车上的盒饭, 还洗了一碗新鲜的草莓——那草莓是他早晨买好以后, 缠了一圈泡沫纸, 塞进书包里, 特地带上火车的。他还问她:“剑桥那地方, 能吃到草莓吗?”

“可以的。”林知夏确定道。

他仍然叹了一口气:“国外有枪有毒.品, 你平时就待在学校里,不要一个人去偏僻的郊区。”

林知夏含着一颗草莓,并未接话。

这一晚,林泽秋睡得不太踏实,夜里醒来好几次。

火车的车轮轰隆轰隆地响,他用右手的肘部撑着床铺,偏过头看向另一侧。他瞧见,林知夏安安稳稳地睡在对面的床上。他记起她小时候的样子——那么矮,那么瘦,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她总是仰头望着他,问他一些特别讨厌的问题,使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傻子,妹妹才是正常人。可她突然长大了,懂得理解别人了,再也不伤害他了,说走就走了。

他曾经因她而感到极度烦躁,为什么上天没给他同等的智力?后来他终于接受了现实,而她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很多。

她不再害怕鬼故事,不再害怕陌生人,不畏惧黑暗,不逃避未知。

她能独当一面,也能独挑大梁,爸爸妈妈都为她骄傲。事实上,他也为她骄傲。

林泽秋眼底微潮。

车窗外的天空逐渐变亮,拂晓的晨晖破开夜色,天光向明,浮云如霞染。他换了一件衣服,坐在窗边赏景,慢慢地静下心来。

虽然他才刚满二十岁,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态就像看着小鸟远走高飞的老鸟,既有殷切期望,又有顾虑重重。

今年暑假,林泽秋和林知夏都宅在了家里,没有任何旅游计划。

兄妹二人的生活充满了规律。他们早睡早起,坚持锻炼。不过林知夏偶尔会睡个懒觉,林泽秋就一个人出门晨跑。他经常绕到小区东门的一家早餐店,带回来几份烧饼、汤包、豆腐脑,放到餐桌上摆好,再去叫林知夏起床。

饭后,林泽秋写代码,林知夏看书。

博士导师给林知夏列了一张书单,她很快就把那些书看完了。她十分期待即将到来的博士生活。

截止目前,她的留学材料准备齐全,签证办得差不多了,学校还给她分配了一间宿舍,她在网上看到了宿舍的照片——那是一个单人房间,配有一套桌椅、一张单人床、一把红色沙发椅、独立的厕所和浴室。

宿舍的价格很贵,费用按周计算,每周一百多英镑,每月总价六千多元人民币,哪怕林知夏有奖学金,她还是觉得心疼,毕竟她本科的宿舍费一年才一千块人民币。

林泽秋问过她的奖学金够不够,她说够了,但她觉得国外的物价好高。林泽秋便严肃地教导她:“你在外面和同学讲话,别跟人说你嫌这贵嫌那贵的……”

“为什么不能说?”林知夏质问道。

林泽秋语重心长:“有点穷酸,你明白吗?”

林知夏混不在意地笑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这个回答,出乎林泽秋的意料之外。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观林知夏整理手稿。

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名为《铁齿铜牙纪晓岚》的连续剧。他和林知夏都是看着这部连续剧长大的。剧中的配乐一如既往,而他心不在焉,暗暗地想:短短十几年,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背靠沙发,衣领松垮,姿态疏懒。

林知夏扣上文件夹,对他说了一声:“明天我和汤婷婷上街买衣服,中午不回家吃饭。”

“买什么衣服?”林泽秋顺口一问。

林知夏没有回答。

又过了几分钟,林知夏跑去父母的卧室,声调甜丝丝地和妈妈讲话:“妈妈,明天我和汤婷婷去买衣服,中午不回家了。妈妈不要等我了,妈妈先吃。”

“好啊,”妈妈正在卧室里打扫卫生,“夏夏明天晚上吃什么?”

林知夏开始点菜:“红烧鲢鱼,油焖大虾,茭白炒肉丝,可以吗?”

妈妈爽快地答应,林知夏更高兴了。

次日一早,林知夏穿上一条月白色连衣裙,特意把头发编得很精致。她戴上一朵深蓝色蝴蝶结,还抹了一点珊瑚色口红,这才出门去找汤婷婷玩了。

今天的汤婷婷也打扮得很亮眼。她和林知夏手挽手走在商业街上,真心觉得她们俩就是整个街区最美的女生。偶尔有男生向她们索要联系方式,汤婷婷就会呵呵一笑,当场拒绝道:“不方便啊,不好意思。”

她们沿街走了一段距离,找到一家口碑不错的内衣店。

林知夏光明正大地走进店内,汤婷婷紧随其后。她小声问林知夏:“你尺寸多少?”

林知夏嗓音更轻地说:“胸围升了一个码,我想在出国前买几套新内衣。”

很快,汤婷婷发现了林知夏的神奇之处。林知夏不愿意亲自试衣服。她只要看一眼内衣的构造,再静静地站立一会儿,就仿佛通过想象力完成了试穿。

“你的大脑里是不是有……3d图像建模技术?”汤婷婷狐疑地问。

林知夏嫣然一笑:“可能有吧。”

汤婷婷被她的笑容甜到。

林知夏买完衣服,又和汤婷婷挽着手走出了这家店。她们在隔壁的咖啡厅坐下来休息,林知夏买了两杯草莓圣代,其中一杯拿给汤婷婷,另一杯留给自己。

汤婷婷凑近林知夏的肩膀,掏出手机,先拍了一张合照,又拍了桌上的草莓圣代,最后配上文字“夏夏和我的暑假”,这才将照片发送到qq空间,有意在省立一中的圈子里炫耀。

汤婷婷耐心地等待了十分钟。

林知夏快把草莓圣代吃完了,汤婷婷才重新打开手机。她收获了几十个赞,江逾白第一个留言:“很漂亮。”

汤婷婷追问他:“谁更漂亮?”

江逾白竟然说:“草莓圣代。”

汤婷婷做了个“哦”的口型:“他真有一手哦,这个情商,比段启言好多了。”

“段启言?”林知夏捕捉到了重点。

汤婷婷却说:“他有点傻。”

“他不傻,”林知夏努力为段启言说话,“他是全省高考的理科前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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