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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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蓁蓁坐在酸枝木交趾圈椅上,手里端了碗洒了把桂花的藕粉慢悠悠地吃着。垂枝怕她腰酸,在椅子上放了个半新不旧的引枕。

今日天气有些热,季蓁蓁穿了件雪青色盘扣褙子,搭了条翠色绉纱单裙,还有些微湿的乌发一半披散在肩头,一半简单挽了个纂儿,用一根珍珠簪子攒好。十分素雅而居家的打扮,但季蓁蓁生得明丽,如此装扮也不显寡淡。

徐雨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头上戴了顶银质小发冠,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世外仙姝的味道。

季蓁蓁发现徐雨姝这人颇为偏爱月白色,她也没和此人见过几面,但已看过她穿了两次月白了。但这个颜色无疑是极为衬托她的,徐雨姝有个才女名头在外,素雅的装扮倒是贴合气质。

手里端着吃的,季蓁蓁脑子没怎么转,差点就把“你有多少件月白色的衣裳啊?”这种颇为亲昵的话给说出口了。

徐雨姝站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认真欣赏着挂在壁上的《天台山花鸟图》一作,满目熏熏然。

“妙!这画技实在是太妙了!不愧是前朝宫廷珍藏之作,这笔力,技法,实在是可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徐雨姝双手交迭放在胸口,神情颇为陶醉。

季蓁蓁碗里的藕粉吃得见了底,她一边用陶瓷小条羹刮着碗壁上的残余,一边慢悠悠地开口:“其实倒也未必,仇彧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画师了,工笔画发展多年,后续涌现的优秀画师、优秀的笔法技巧不胜枚举,倒也不必拘泥于古人之成就。”

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勺。

徐雨姝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季蓁蓁,却没有接话。

季蓁蓁觉得有几分莫名,搁下碗,又道:“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还是说徐小姐另有高见?”

徐雨姝闻言忙不迭地摇了摇头,不掩压抑地开口:“不不不,季小姐说得很好……雨姝只是,只是一时惊讶于,季小姐小小年纪,于书画一门,竟已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赞美谁不爱听?这话便是放到喻乃荪面前也寻不着错处,因而季蓁蓁十分坦然地受了徐雨姝的话。

但谦虚还是免不了的。

季蓁蓁接过栖碧递来的薄荷水清了清口,以袖掩面把漱口水吐回了杯里,然后道:“小女儿的浅薄之语罢了,上不得台面。”

于是徐雨姝又是一通巧言夸赞。

季蓁蓁侧耳听着,也觉得这位徐小姐实在生了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巧嘴,也怪不得张夫人明明与她毫不沾亲带故的,却把她宠作亲女。太原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谢家有位表小姐,才貌双全,深得谢鹰夫妇看重。

两人又就这眼前的画作聊了一会,垂枝打了帘子进来。

垂枝先冲徐雨姝福了福身,然后笑盈盈地拱着手凑到季蓁蓁身旁,说道:“姑爷身边的青崖来传的话,说是宣府总兵冯大人家的大公子来了太原,姑爷在太白居订了桌酒席,款待冯公子,让婢子服侍着您收拾一下,过一会儿姑爷会过来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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