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见(2 / 2)
燕国人的要求定然不能答应,可若严词拒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樊於期自是不怕死,但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他必须要想办法回去向小政解释清楚,告诉他这是燕国人的圈套。
不多时,草屋的门“吱呀”打开,送晚饭的人又来了。
这两天都是这个人来负责他的三餐,因此二人也算熟悉。
热腾腾的饭菜放在面前,散发出香味,樊於期正在考虑应对策略,却听对方开口道:“樊将军考虑得如何?时间不等人,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改换门庭乃人生大事,岂能草率!且贵国如此做法,绝非礼遇,又如何令在下信服?”樊於期假装没好气道,却在暗自蓄力冲破穴道。
快了……只要再给他一盏茶的工夫,他便能挣脱绳索的禁锢。
“将军有什么可值得犹豫的呢?想必您比我更懂《秦律》,你们秦国对叛将的惩罚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费唇舌了。到了这一步,您还对秦王政抱有幻想么?”
樊於期一听这话,当即怒睁圆目:“你胡说!王上绝不会如此绝情!”
那人哈哈笑道:“嬴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将军难道不清楚?”
樊於期气红了眼,以至于呼吸都变得粗重……就在这一刻,丹府处一热,他随即意识到封闭的穴道已被冲开,强劲内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全身经脉……
或许是急于策反,或许是太麻痹大意,那人居然毫无察觉,继续自说自话:“将军怕是还没有认清形势吧,嬴政早就认定赵豪夫妇的陵寝是将军您盗掘的,您觉得现在他还愿意听您解……”
一句话未讲完,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抬眼时,只见樊於期不知何时挣开了绳子,右手五指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拼命挣扎着,妄图打翻旁边的食案来引起别人注意。
樊於期早料到对方企图,岂会让其如愿,单手将人高高拎起,任其双脚蹬踏,目光变得凛冽而充满杀意:“你的话太多,我忍你很久了……”说着五指用力一捏,“咔”一声竟生生捏断了对方的颈骨!
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很快摸到了开门钥匙和一把匕首,樊於期默默将匕首藏好,又把对方的衣服扒下来给自己穿上,然后微微低下头,两只手端着食案若无其事地出了屋。
秦舞阳刚刚往蓟城发了鸽信,姬丹携荆轲叛逃,时至今日二人依旧杳无音信,太子丹对此已十分不满……想到这,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个时候被派出执行任务,总好过留下来承受主上的怒火。
“秦师兄,大事不好了!”一名手下匆匆来报,脸色煞是难看,“那樊於期竟然挣脱了束缚,将六师弟杀了!”
秦舞阳立马转身:“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一个时辰前,当时他穿着六师弟的衣服,加上天色昏暗,大家都没怎么注意。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迟了……还有就是,巨阙剑也被他顺走了……”手下声如蚊呐,心里甚是忐忑,毕竟像樊於期这么重要的人在他手里跑了,倘若主上怪罪下来,想必是死路一条。
“秦师兄莫急,我们已兵分两路前去拦截,势必将人抓回来。”话虽这么说,手下也知道此举谈何容易,樊於期武功卓绝,上次若非偷袭,加之其佩剑被缴,他们才能侥幸得手。
“都过了一个时辰,只怕奋起直追也来不及。再说,凭咱们手里这些破烂,能在巨阙剑下走几个回合?”秦舞阳说着,略微一抬手,“吩咐下去,我们的首要目的已经达到,不用追击。”
手下很不理解:“啊?可若是让他就这样跑回秦国与嬴政见上面,主上的计划岂非全都泡汤了吗?”
夜色中,秦舞阳迎风冷笑:“不……我敢肯定,樊於期和嬴政,此生是不复相见了。”
↑返回顶部↑